琴歌靠在貴妃椅上,噙著冰糖燉雪蛤。碧波在一旁猛給紅雲遞眼色。
紅雲說:“格格,這事到底要怎麼辦?”
琴歌抬眼看了看她倆。微微一笑。“你不說,我都要忘了。紅雲,你和碧波都聽好了,自你們往下,我這院子裏不許任何人沒有我的授牌,私自去探望石榴姑娘,或者送任何東西。不許在爺麵前說任何與石榴有關的話。違者,嚴懲……”
放下湯盅,琴歌又讓冬梅去請沈總管。
“沈公公,石榴姑娘懷的是爺的第一個孩子,宮裏府裏都非常重視。我年輕,沒經過這些,沈公公是老人兒,辦事穩妥,我放心。那院兒有什麼需要,回你就行,隻要不是無理過分的,都可滿足,不必問我。”沈總管神情複雜的點頭。
琴歌又說:“沈公公,你給石榴姑娘帶個話,叫她寬心養著,等孩子生下來,我自會給她向爺討個名分。”沈總管神色恭敬的應了退下。
“格格,您這是?”碧波不解。
“避嫌。”琴歌輕輕吐出兩個字。
寶琳也得到消息,派人送來信箋,隻寫四個字“斬草除根”。琴歌看過,讓碧波燒了。提筆寫“離離原上草”,封好叫來人帶回去。
她和胤俄的日子還和原來一樣,她不提,他不問。就像那間小院兒從來不存在一樣。
隻是,琴歌每每回眸,總見胤俄滿腹心事的看著自己。夜裏歡好後,迷蒙欲睡時也總聽他喃喃自語“寶貝,我該拿你怎麼辦。”
中秋將至,府裏正忙著準備過節祭月的東西,沈總管來秉,說石榴姑娘見了紅,怕是要生了。
才八個月,沒到日子啊?
琴歌不敢怠慢,趕緊叫人去通知胤俄,這邊也吩咐好穩婆,還不放心又請來不當班的李太醫坐鎮。
小太監回來說:“爺說這樣的小事,有福晉就行。”
琴歌歎口氣,帶著沈總管還有一幫嬤嬤,坐在產房門外。
裏麵撕心裂肺的哭喊,聽的琴歌心驚肉跳,在心裏暗把胤俄罵了一通。你倒是躲清靜,把我撂在這受折磨。
從晌午折騰到傍晚,還是沒生。胤俄回來把琴歌拖回屋吃飯,其他人留守。
酉時一刻,那邊差人來報,石榴生了個阿哥。胤俄閉著眼沒吭聲,琴歌起身要穿衣去看,被他拖住。隻得吩咐仔細照顧石榴母子。
四更胤俄起床,琴歌也醒了。順喜在外麵說有事要回,胤俄叫講。
“爺,昨夜石榴姑娘生下孩子半個時辰,開始出血不止,李太醫全力救治,還是不保。亥時歸西。怕驚著爺和福晉,早上才回。”
胤俄說:“知道了,照規矩辦。”再沒話。
奴才們最懂看主子的臉色,胤俄對小院兒那邊的漠視,他們都心裏明白。
琴歌還是有些懵,半天才緩過來。胤俄看琴歌好像嚇到了,惱的瞪了順喜一眼,轉過來好好安慰,抱了一會兒才走。
孩子早產,生下來就沒了娘,石榴也沒有名分,琴歌就和胤俄商量,承報玉蝶時,把孩子寫在自己名下。胤俄沒意見。
太後派來兩個奶媽,琴歌省了不少心,把避嫌進行到底。
中秋宮裏賞了月餅,府裏家宴,晚上拜天祭月,把節過了。第二天早晨,噩耗又來,小阿哥沒了。七活八不活,這孩子先天不足,來人世隻十五天就早早夭折。
琴歌頭痛了一天,胤俄回來時她還昏睡著。冬梅說琴歌一天沒用東西,廚房燉了燕窩粥。胤俄親自喂她。
“對不起,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胤俄抱著昏沉沉的琴歌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