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獄中知音(1 / 2)

沉重的腳鐐發出“轟隆嘩啦”的古怪聲響。為了尊嚴郭家唯付出了他應付的代價。王黑子出局的那些日天四號監室的氣氛活躍了很多,我的主要任務就是伺候好(是幹警布置的,更多的是我自願的)郭家唯的一切生活問題,包括監視他的行為及思想活動,其實,我成了地地道道的內鬼。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年輕的他經曆竟如此坎坷。除去睡覺他便在我的耳邊,講道自豪的時候我也為之感到自豪,講道歡笑時我會為之興奮,氣憤時我為之不平,悲痛處我為之黯然神傷。

關了十五天禁閉的王黑子帶著轟隆嘩啦的代價回來了,然而並沒有如我們期許的那樣進行任何的報複,相反像換個人。

“不打不相識啊兄弟,咱們這才是兩敗俱傷給人家做好了一道立功的好菜。”他竟然會笑,就是這笑如同擠壞了的包子。沉默的阿菜又搖起了尾巴開始寸步不離主子的左右了。郭家唯的傷基本已痊愈,他站起身拍了一下遞在眼皮下的那隻滿是罪惡粗壯有力的手,並不是表示友好卻已然’同流合汙’了。

回來的第二天王黑子接到了判決,是死刑。那一刻他的臉比身後的牆壁還要白,雖極力控製那隻罪惡粗壯的手還是在不停地抖動,嘴裏嘰裏咕嚕嘟囔著什麼,細細聽之好像隻重複兩個字,‘上訴,上訴,我要·······’。他把那張關乎性命的白紙四角對齊疊好揣在內衣最安全的地方,一會又掏出來,打開仔細地看,一字一字一個標點一個標點地看,每一點墨跡都沉重地像一座大山,壓得他窒息卻又欲罷不能,他不相信這些字是真的,他用他堅硬的頭撞牆,疼痛和‘咚咚’的悶響又讓他垂頭喪氣。麵對這個曾經稱霸在四號的惡人,此時那凶惡的眼神變得像燃燒殆盡的枯木白灰般的王黑子,大家心中的恨也漸漸消弭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廉價同情。那些曾經施加在人們身上的傷痛也突然淡化了,看來傷痛是一種最易遺忘的記憶,因為人們總願意用想象中的快樂未來安慰正在發生的任何不幸。

人總能承受無限量的痛苦,當然這痛苦必須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不光如此還能在這些痛苦中感到自己是多麼的幸運,多麼的幸福。這些在晚飯時分體現的淋漓盡致。在這個環境中才知道什麼叫閑饑難忍,最快樂的時刻是睡覺,其次就是吃飯了。王黑子作為曾經的老大飯菜依舊冒尖地比所謂的‘鼠輩’多,加之他時日已見盡頭,所以沒有人感到不公。而他一雙大眼盯著飯碗,絲毫沒有食欲。饑腸轆轆的阿菜剛端起碗正要享受一番時,竟見主如此子這般又忙把碗放下,喉頭上下移動不住吞咽著唾沫。

“來,咱們吃。”郭家唯招呼了我一聲狼吐虎咽地吃起來。如今他比以前好了很多,他隻和我一個人交流,其實大部分都是他說我聽,能成為他信賴的人成為他唯一的聽眾的我感到’榮幸’,同時也有壓力。然而要搞明白這壓力來自哪裏,我想還是他對我的那份信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