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涵滯了一下,似乎不想我忽然這麼大反應,還是慢吞吞地點頭。
是了,想起來了,有關熾錦公子之說,我在書中已有見過,以極品黑牡丹奪得帝王賞識,被賦予熾錦公子之名號,而後逢臨以此為開端,開設了百花民間宴席,以及花神譜的宮廷欽定民間芳史。
“那……熾錦公子是花魁鑒定者之一?”
聶涵不置可否,依舊不疾不徐的語氣。“此外,除花中魁首之外,花客可自行與他人交換自己的花株,便作以花會友。”
內心有些局促。
我簡直差點就一個衝動開口答應了。
這場宴席,簡直是夢寐以求了吧……不不不,應該說在梁塘的時候,也有各種各樣豐富多彩的宴席,隻不過我從來與之無緣罷了,花農的養女這種身份完全沾不到大家宴席的邊邊角角啊。
如今……來到逢臨一而再再而三地得貴人恩惠,真可真是……
這麼幸福真的不會招天譴麼,好想抱著柱子感激涕零地哭一哭啊……
哦不,咳,不對不對,不能被洗腦。我穩住自己亂竄的意念,輕咳掩飾了一下。
再看眼前直勾勾雖然有些呆板又分明透著星火的一雙眼,我猛吸了一口氣,扶了扶額頭。“聶公子……你幹嘛好像,千方百計想引誘我赴宴的樣子……”
“……”他移開了一下視線,想了想回眸道,“你既是愛花之人,當去見識一番,否則,不是可惜了這庭中百花麼。”
他的背後,是一簇簇碧葉瓊苞的花圃。
隨著日頭漸生,晨曦漸漸蔓延到庭園中來,暖風之下翠葉羞花伴隨著尚未完全消散的露滴,跳動著點點熒色,盈盈閃閃,璀璨奪目。
而麵前此人,白衣灼灼,青絲飛袂,迷離雙瞳似乎也能讓人感覺到絲絲縷縷的暖意。
感覺……力氣似乎從骨髓深處慢慢流散開來。
我抬手捂臉,有些無奈。“承蒙高看,不過,我所需考慮的仍然很多,此事莫再提了罷。”
……聶涵再次恢複了死魚眼。
我重重一咳,直接轉移話題。“眼下,聶公子若是想買花,請到前堂去找夥計,若想喝梅花釀,也請到前堂去找夥計,若是想離開,請經過大堂從正門走。”
死魚眼與我對視了許久,雖然無甚情緒流動卻還是感覺到對方的些許不滿。也是,如他這般隨性放蕩之人,我的不幹不脆對他來說委實不痛快。聶涵最終飄開了視線,漫不經心道:“先說清楚,我可沒有翻牆,正是從正門經過大堂而來的。”話音未落,踱著步子走了。
好吧誰讓你方才說了偷溜進司空府的話,能不讓人覺得可疑麼……
從大堂光明正大進來也沒被發現……是季翎太眼瞎了還是他太高能了?
直到看見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我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人有令人無端疲憊的能力,委實不能小看呐……簡直不用猜都知道他必定是要去討梅花釀了。
搖了搖頭,我收攏了一下心神,按照每日慣例小心翼翼地進了就在一邊的雲裳的房中。
此時雲裳也一如既往地在帳內安睡,稍微鬆了口氣,看來我昨晚應該沒有瞎折騰,雖然他們一直說我醉後無甚變化,但就怕他們好意隱瞞,反給他們生了麻煩。
我順手將窗欞處的花瓶帶上,便靜悄悄地關門離開。
前堂還有人在侯著,希望一會兒能吃得上早膳吧……
說起來,怎麼剛剛好像感覺花瓶的位置有點變了,是錯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