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獨立,微雨**。
我頓時忘了前行,佇立在原地看著那個方向。
“雲裳……”我喃喃出聲,他今天醒得格外早,難道是因為我昨晚給他們添了麻煩,他睡不安穩麼?
方才走近幾步,卻發現那身影有所察覺側過身來,帶起一縷青絲拂動,半掩了一雙空靈迷離的眼眸。
我的腳步硬生生地頓住。“聶……聶公子?”
那立於桃花樹下身姿一派閑散的無方少年,不正是花朝之後再沒見過的嗜酒如命的聶涵?!
我呆呆地與他對視。這、這裏是後院吧,他怎麼就這麼堂而皇之不告而闖……這還真是……太過自在了吧……
對上他黑白分明水潤透徹的雙眼,卻是分外坦蕩,隻讓人訓斥不得指控無能,陣陣無奈脫力。
嘴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竟是半句怒斥的話都說不出。
內心感慨一歎,我斂了斂心神,決定還是忽略他擅闖民宅的失禮之舉,向他走過去。“聶公子,別來無恙,今日為何忽然光臨小店了……莫不是,為了梅花釀?”
每次一提到酒,他波瀾不驚略有呆板的臉上不知為何總讓人察覺到一絲動容,連帶眼神也有了微微一亮的錯覺。
還真是個貨真價實的酒鬼啊……表麵完全看不出來。
不想他卻是最終搖了搖頭,自衣襟間取出一張貼舉到我眼前。
我被他的舉動懵了一下,半響才把眼神聚焦到這張紅底金字的字帖上。行雲流水般的字跡,無比眼熟。內容也眼熟,落款的名字更眼熟。“……這,不是春日百花宴的請帖?”
他頷首。“給你。”
我愣。“這、這是你的請帖吧,為何要給我??你……受了邀約卻不想赴宴嗎?”
他搖頭,繼續丟了一個驚雷。“給你,我偷溜進去。”
……
我瞬間隻覺得有點風中淩亂。
所謂的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就是指這種人吧……簡直完全無視這個世界的所有道德觀無拘無束地存在啊……
盡量把自己的疲憊掩飾住,支撐著強打起精神,我回道:“多謝,隻是,我已經收到過司空公子的請帖了,而且,我大概……不會赴宴。”
舉著帖子的手慢慢垂下,他緘默不語看著我有些失神的神色,而後眉峰微斂。“你不去?”
“……嗯。”
“真的不去?”
“……是。”
“……”似乎從我變得堅定的眼神中感覺到我的斷然,他隻微蹙眉後便恢複了一臉木然,抬手狀似不經意地鬆了鬆衣襟,細微地輕籲一口氣。“委實無趣。”
眼角抽了抽。……原來我在你眼裏居然是有趣之人麼,真是……萬分誠惶誠恐。
他又思忖了一下,手支著下巴瞥著我,眸色略有幾分探究與詭秘。“你似乎還不知,春日百花宴亦是鑒定逢臨民間花神的一場皇室欽定宴席吧?”
呃……?
我一頭霧水,老實地搖搖頭。民間花神?
“逢臨每季必有群芳宴,由皇室欽定,權貴與市井同席,共品百花,其花魁之主,名字既有機會載入宮廷記錄民間花神譜,並於次年評出花神之魁賦予重賞,其栽種奪魁之花亦可植入宮廷之中。”
花、花神譜……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片段,猛然想起。“花神之魁,熾錦公子……蘇公子便是花神譜中人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