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次酒後真言之後的沒幾天，高陽就該去新學校報到了，當高陽迎著陽光，踏著青蔥的歲月向理想中的大學進發時，他發現忘記了一個重要的東西沒帶，理想。他會在接下來的四年裏，無數次徹夜未眠，無數次推杯換盞，無數次敬煙遞酒，最後卻落得雙手空空，用小腹上的皮下脂肪，換來無法挽回的青春歲月。高陽剛剛把學校報到這點兒事兒弄清楚，就被校園主馬路上的一個麵帶猥瑣微笑的學長拉走了，被拉到一個同樣麵帶猥瑣青春痘的學姐那裏。隨後高陽就看見學姐前麵的桌子上和地上擺了一堆一堆的大包。高陽指著大包問這是啥，學長學姐齊聲回答，這是床上用品。高陽扭頭就走，並對他們說我還沒女朋友呢要什麼床上用品，學長學姐又齊聲說就是被子褥子。高陽扭頭問多少錢？答曰500塊，全場最低價。高陽回身問能便宜不？答曰好說好商量。高陽探頭問商量多少錢？答曰便宜50塊。成交。當高陽左手拎著這大包被褥，右手拉著拉杆箱，嘴上叼著錄取通知書，滿臉是汗渾身是泥的走進宿舍的時候。他發現早就有人等在這裏比他先到，全宿舍總共六張床，兩張桌子，平均三個人一張桌子，意味著在宿舍裏想要學習的話就要商量好時間，一人一個鍾。想要玩電腦就得盡量在自己床上解決，想要用桌子吃飯得相互擠擠，還得賄賂另外兩個人一人一根雙彙才行。高陽一進門就被一個外表清秀，頭發飄逸，但滿臉飽含青春質感的叼煙男青年攔了下來。問高陽借個火兒。這人叫喬智，天津人，見到女的就問，幹嘛呢姐姐，也不管多大歲數。高陽曾經親眼看到有一次他媽從天津來看他，當時他正坐在床上玩著電腦，直接來了一句：“幹嘛呢姐姐。”他媽還特若無其事的幫他把被子疊好。這是後話。宿舍裏麵加上高陽已經到了五個人，床鋪也沒有什麼好選擇的餘地，因為開門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喬智，所以高陽就決定睡在喬智的上鋪。這五個人便開始了相互了解的第一次對話。已經介紹了喬智，那麼還剩下三個人。他們的名字分別叫做，王宇軒，尚平，劉剛。他們分別來自，安徽，浙江，和甘肅。他們說現在南北方要是開戰的話，是3對2，不公平，最後一個人一定是南方人，這樣才符合學校分配宿舍的初衷，要不萬一要有點什麼不合適，還真不好說。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著第六個人的出現，於是當他真的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高陽他們宿舍一片寂靜，倒是新同學嚇了一跳。這樣的歡迎場麵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過的經曆。所有人正襟危坐，高陽坐在宿舍由床和桌子夾出的那條如同乳溝一樣小道盡頭的一把椅子上。這場麵猶如古時候升堂時一樣。大家坐的地方也很有講究，北方一排，南方一排，高陽坐在中間象征著五星紅旗那中間最閃亮的一顆五角星。於是當宿舍門被打開時，新同學和與他一同前來的家長都被這陣勢吃的慌了一驚。剛一開門就介紹我叫鬆上。鬆樹的鬆，鬆樹上的上，大家叫我鬆上就行，方便好記。高陽琢磨了一陣也沒太明白這真的是簡稱或者是綽號？不過這不是重點，喬智第一個發問問鬆上是哪裏人，當鬆上說他是江蘇人時，高陽明顯看到王宇軒和尚平二人麵露喜色。由於有家長在場的原因，喬智和高陽二人並沒有把煙叼在嘴上，而是拿在手裏。當鬆上的爸媽離開宿舍之後，他二人開始了分煙工作，除了劉剛非常熟練的點燃一根煙之外，剩下的三人都對此嗤之以鼻。從而我們得知，北方煙民比男方煙民多，這是不爭的事實，從大學宿舍中就可知一二。鬆上從書包裏掏出一張紙，對著整個宿舍說：“啊，幾點了，咱們11點的時候要先去開一個新生見麵會。”“10點半。”“喔，那還不急，對了，我在來之前寫了一個宿舍條例，你們都看一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一會開完大會開小會。”鬆上說著就從包裏掏出一遝A4紙分別遞給我們，上麵寫了諸如幾點起床幾點熄燈，宿舍禁煙禁酒禁異性，每天洗把臉，兩天洗次澡，甚至規定了換衣服的具體細節。內衣一定速度要快，拉簾等等。高陽剛想說點什麼，鬆上便不給他任何機會，緊接著又說：“咱們要不要先搞一個不記名投票，選出一個宿舍長，這樣的話，這些規定也好執行和監督。”高陽看見每個人的表情略顯不同，喬智皺起了眉頭，那青春質感便都集中到了一起，更襯出那其中最大的一個紅包的特別。劉剛一臉茫然，那是一種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表情。王宇軒則顯得很鄭重，一看就是出身知識分子家庭特有的莊重。而尚平是一臉無所謂，好像這件事兒跟他的關係不大，他一直在玩著手機，高陽看了一眼手機的內容，發現是在看一部名為《校花的貼身高手》的小說。“既然這事兒是你提議的，那麼就你當唄，我們都不行。”“哦，那就聽這位同學的好嗎？大家還有什麼異議嗎？”鬆上都不給高陽說完話的機會就搶先一步把話都說滿了，這個時候所有人的表情倒是都一致的驚歎。鬆上這個時候又抬手看了一眼表，說“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去開會吧。”然後自己一個人就跑掉了，王宇軒和緊接著跟了出去，然後是劉剛一臉茫然的走了出去，後來是尚平看著小說走了出去。最後隻剩下高陽跟喬智倆人。“這人是**麼？”喬智說著就把煙頭扔到了地上，也是鬆上床鋪底下。“我看，他沒逼，但有點傻。”“算了，忍一忍，總有個機會整他一下。”高陽接著說。“走吧，先去開會，看看咱班幾個女孩，上大學我表姐告訴我就是要瀟瀟灑灑。”喬智拍了拍高陽的肩膀。“你表姐好看麼？”“你大爺！走！”高陽就這麼跟喬智熟了起來。走廊裏傳來了二人放浪形骸之外的笑聲。高陽他們來到開會的教室，第一感覺就是走錯了，以為是來到了泌尿科中心，除了站在講台上的大娘級人物之外，清一色都是男性。高陽拉著喬智跑到最後一排的角落處，坐了下來，後來他倆又仔細尋找了一下，還是發現了幾個女生。1，2，3，4，5，6.一共是6個，總共是60個人一個專業。男女比例九比一，當時有一句流行語，男女比例七比一，一對情侶三對基。可九比一的話就是一對情侶四對基。高陽有點失望，喬智更是如此，看來他姐跟他說的瀟瀟灑灑，難道要找個男人一塊瀟灑？既然在數量上已經折了一回，再來看看質量。最後總結出了這麼幾句話，好看的沒有，能看的有倆，湊合的仨，還剩下一個實在是，不過也不好說。拉上簾洗幹淨了還是能夠一試。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大學什麼都看快，早下手為強，要給老師和同學留下一個好印象。這個時候那個大娘級的主任發問了：“你們誰知道咱們這個測繪工程是什麼樣的一個專業，都是做什麼工作的？”這句話最後一個逗號後麵的內容是高陽自己想的，實際情況是剛說到專業二字的時候，主任的話就被打斷了，高陽和喬智聽這打斷的聲音有點熟悉，後來看了想起來，這不就是鬆上的聲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鬆上的身上，鬆上那一身兒格子襯衫，搭配著不到170的身高正合適。有這麼一句話，185以上走運動風，170一下走文藝青年，170－175走休閑，175－185是怎麼穿怎麼合適。“我認為咱們測繪工程是一個很有前途並且很有錢途的專業。”鬆上用那不可爭辯的語調說了這句話，他自以為很幽默，實際上大娘主任壓根沒聽懂他說這什麼意思。忙問“怎麼個前途前途法。”“據我所知國家大力發展的北鬥項目，就是基於咱們大地測量開展的。就像美國的全球衛星定位係統GPS，俄羅斯的格林納達，中國現在搞得這個北鬥係統與這些類似。我們所從事的專業未來的前景就此看來也很廣闊。空間遙感，大地測量，工程測量，或者是衛星定位等等都需要我們為之努力奮鬥，現今的我們未來就是國之棟梁。”高陽和喬智都聽愣了，這都是什麼新奇詞彙，他們隻看到了坐在鬆上旁邊那兩個能看的姑娘都看著鬆上身上那件兒格子襯衫。他們也隻看到主任臉上那洋溢的不能再咧的嘴，他們同樣看到了尚平看著手機跟那猥瑣的發笑，他們看到了劉剛那被壓彎了的脊柱倒是挺直了，他們看到了周圍大部分同學那些炯炯有神的眼睛。可在他們自身的眼中，還滿是疑惑。主任擺了擺手，示意讓同學們都冷靜一下，隨後說到：“剛才這位同學說的不錯，哦，你叫什麼名字？”“村上春樹上的鬆上，我叫鬆上。”“哦，春樹同學講的不錯。”底下一片笑聲。“老師，我叫鬆上。”格子襯衫的袖子抖了抖。“不好意思，鬆上同學講的不錯，不過我想跟大家澄清的一點是，我們專業雖然未來就業前景不錯，但大多數還都是比較辛苦，不過那樣的生活才會比較鍛煉人嘛。年輕少流汗，老年糖尿病嘛。咱們本科階段學習可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