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那櫃子前麵還有一被我打碎的盆景。若是方便的話,也一並帶來吧。”謝貽珂將婉夫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不由得思量著,莫非以前婉夫人那些高明的手法都是那麵具男子的主意?要不然為何這幾日婉夫人的手段都會如此簡陋且破綻盡出呢?
不過這會兒幾人都是各自想著心事,婉夫人也礙於謝貽珂的話不好再吩咐旁人做什麼手腳。屋內一時靜了下來,幾人隻等著張嬤嬤的回複了。
少傾,張嬤嬤手裏托著一托盤進了屋子,上麵放的正是被謝貽珂打碎的木胎海棠式盆翠竹盆景。而她身後還跟著幾個丫鬟,每人手裏都捧著部分那櫃中的物什。
謝貽珂上前吩咐幾人將東西一一放在了桌麵上,而後對著老夫人道:“祖母您看。這筆墨紙硯無一不是難得的寶貝,卻為何會被二娘藏於一破屋中呢?若不是今日正巧被孫女兒發現,想必此事不知要被二娘給瞞到何時呢。還有今日二娘拿的那副《昭君出塞圖》,難不成是二娘派人作的?說起來孫女兒還真沒見過如此多的澄心堂紙呢。不知道父親是否知曉此事?”
幾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謝世賢,而謝世賢也正望著這些東西發愣,半晌才吐出了一句“不曾知曉”。
沒等婉夫人開口辯解,謝貽珂又指著那破碎的盆景說道:“這盆景乃是珂兒不小心打碎的。但是盡管如此,相信父親和祖母也能看出來,這盆景可是不可多得的案頭擺設。所以珂兒就不明白了,難道二娘是有如此閑情逸致獨自在破屋練字嗎?”
“當然不是。”婉夫人幹巴巴的分辯道。她可真是沒有想到謝貽珂會將這些東西都找出來,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見過主子,那麼自己就還是有機會將此事圓過來的。
“那是如何?女兒聽說這府內的修繕之事可一直掌握在二娘手中,那麼二娘又為何要修補一個荒廢許久的破屋呢?”謝貽珂知道實情,所以自然也知道如何將婉夫人一步一步地逼到絕路之上。
“你知道什麼!這些寶貝我可是命人私下裏尋了許久了的,就是想等老爺四十大壽的時候送上去的。”婉夫人靈機一動,想到了如此借口。雖說距離謝世賢四十大壽還有七八年,但民間一直流傳著四十之前不過壽的習俗。也就是說這無論男女,四十歲以前都不能大擺壽宴,因為四十歲以下的人是享不了這個福氣的,所以婉夫人這麼說也並不是完全說不過去。
“那也不必如此提前吧。”原本謝世賢在的時候柔夫人都是默不作聲的,今日卻也忍耐不住開了口。
“你懂什麼。”婉夫人不屑地撇了一眼,“我對老爺的心意豈是旁人比得上的?”
婉夫人急中生智,得意之中卻不小心嘲諷了老夫人,這話不就是說旁的人對謝世賢都不上心的意思嗎?於是老夫人便陰著臉沉聲道:“這話叫你說的,可是覺得我和玉敏都不在意世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