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兒什麼也顧不得,跑進大廳,一下撲在奶奶的身上。…,想說什麼,說不出,想哭什麼,卻發不出聲音,哽在心裏的話就是:奶奶,你怎麼沒說一聲就走了!昨天夜裏,我還夢見您,揮筆畫著臥佛鎮的山山水水,畫著南湖錦繡的港灣,怎麼沒見麵說一聲,就鶴駕西征。
苗兒從小是奶奶帶大,感情勝過對父親母親。…,奶奶,你是不是太累了,先暫時休息一下,明天還會一早醒來去院中看你的大槐樹,回憶你痛苦的流年。把過去壓在心裏,照樣與來的人們談笑風聲,說著槐花香的故事,…,您是最合格的母親噢,領著一家人,衝過艱苦的歲月。…您是最合格的母親喲,哼著臥佛謠的小曲,背著我去學堂…,奶奶就是我的母親喲。
奶奶,您是畫家,除了送我接我,就是上班作畫,用心裏的血液作墨,染紅了畫筆,染紅了天上的朝霞,染紅了白嫩的槐花。—切都是紅的。
奶奶,我是苗兒,我是醫生,我是大院長,您笑—個吧,我在變成小孩,您在背我去學堂。”苗兒終於說話,不在哽咽,不在氣堵百脈。
姨媽楊煥走過來,拉了苗兒,說:“聽姨的話,不要哭,哭,奶奶會生氣的。”
“姨,我沒哭,我是和奶奶在交流。”苗兒說.她抹著眼淚。
“還哭呢,你奶奶生病的時候你在那裏?"媽媽擦著淚質問,她落淚因為苗兒哭。
“應該責怪我,因為我不對,我在醫院上班,我關了手機,我對不起奶奶,臨走就沒能看上—眼。”她又南湖風雨,站起來,伏在楊煥看上哭了,淚水浸透了姨的肩袖,濕透了苗兒自己的心。
“我的奶奶遠去了,是我沒有放在心上。”苗兒愧疚的說。
“我家苗兒長大了,有進步,別哭了,奶奶會原諒你的。”苗子峰走過來拍了拍女兒的肩,苗兒抬起了頭,眼淚又抹幹。
“—會將奶奶火化,安葬在公墓陵院。”苗子峰對苗兒說。他知道,早晨的新聞裏,播放了張博的死訊,女兒會更加傷心。喜歡的人沒能嫁上,自然更悲傷,但是沒有講,也沒有問。
“是不是要在南湖廣場開—個追悼會?″苗兒問。不在悲傷。
“可以,我也這樣想。"苗子峰說:“奶奶的死,是畫壇上的—顆巨星殞落,這不僅是我們家的損失,也是國家的損失,她不隻是屬於我們,屬於藝術,屬於國家。″
苗子峰又說:“將她那些作品,全部獻給國家。”
“爸爸真偉大,不愧為是人民的公務員!"苗兒的聲音裏透著自然的活潑天性。恢複了情緒。
“明天給文化館打電話,約定時間來取。”苗子峰無商量餘地的說。
“—切聽爸爸的。”苗兒說。
“聽你奶奶的,她才寫好遺囑三天,…”苗子峰悲愴的說:“她做了公證,這是她的心願,不過,也給你了禮物,這房權,歸了你,你們隔代親。”
“不對,你不知道奶奶的意思。”苗兒幾分羞澀。
“你奶奶什麼意思?”楊麗問,她感到苗兒話裏有話。
“以後你們會明白的。尊旨辦事沒錯。″苗兒不解釋,因為不能解釋。
“不解釋就算了,白生你了。”媽媽楊麗吃醋了,山西老陳醋。
“我永遠是你們的女兒,記住這句話就行。”苗兒打個啞謎,不在說話,心裏在想張博的問題。
張博,你在那裏,我想你噢,你回來吧,回來還是做我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