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所,來的真早,在想什麼?”進來的是李易,他看到王允沒有表情,肯定在想心思,所以隨便一問。他三十多歲,有點帥,普通的帥,衣服很整潔,也是個多餘的紐扣都沒有係。他並不在衛生所編製,他爸爸腦出血後成了偏癱,他頂替父親進了剛農合不久的衛生所,當然他也是衛校畢業,當然也是給院長送過禮的。不然的話,明文規定,不在編人員不允許執業上崗的。
“哦,有點不舒。”王允從沉思中驚醒,未察及。
“王所,來的真早。”說話間,又進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一米五五的身材,斑頂過早,眼瞼桃紅,眼中含著一種多餘的水份,好象是淚,又好象是浮雲,說話的聲音很響,大有繞樑三日之音,總之,不怎麼動聽。此人,此人姓胡,叫胡舔,管微機,報農合,和李易對桌。
最後進來的是個老女人,五十六七歲,短發,黃臉色,有些浮腫的上眼瞼和下眼瞼幾乎成為一體,隻剩蝌蚪眼眼內角發出一絲黑光,緊身褲兜著個肥碩的臀部,拎著一個小黑色包包,沒打招呼,穿過醫生辦公室經直走進藥藥房,身材一米六高,人稱胡姐。
藥房內還有一女人,那就是王允的老婆,不在鄉醫編製,頂替公公進所,隻是個初中畢業生,公公搞礦山做大老板,早期因為行醫賺得錢少,業餘做醫生,正業搞石材,在社會上混生怕丟掉任何一項職業,因為這是體麵的職業,能接觸方方麵麵的人,他和院長的爹關係不錯,想當年在縣裏一塊進修過中醫。具很多人講,他與王允的老婆自己的兒媳有一腿,未上完初中課程的孫理,稀裏糊塗做了王允的妻子。這是後話,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議論人的,法製社會是個很平等的社會,道德法庭也是打擊不道德人的有力武器。
診所的人員到齊,王允開始開會。
“後邊您倆個到前邊來,我說幾句。”
“說唄,俺在後邊聽見了嘍。”孫理的聲音,象個破鑼。兩位女人站在內門口,即不偏理,也不偏外,象兩條看家的門狗,等著所長講話。
“咱診所成立沒多長時間,大家要團結一心,多賺錢,沒錢是不行的,經濟社會,我們醫生的命運還不知以後如何,養老還不一定有保障。我們這裏是開發區,外地人相當多,隻要弄不死人,這就是我們的小金庫,小銀行。我倒不在乎這倆個錢,有礦山,有廠子,弄不好大家都散夥。當然,誰也沒有這種想法。”
他講話時,眼皮耷拉著,誰也不知道看沒看在場的人,是不是有點害羞,那是不可能的。其實誰看他也不會羞,隻不過幹過見不得人的事。
“還有一個問題,看病的就我們四位男醫生,要有道德,要有分寸,對女患者要保持醫德,一輩子都不能幹出格的事。”他說話很堅定。
“大家應向王所長學習,道德最好,工作最盡職。”李易不酸不甜地講了一句。
“我讓你講話了,張副所長還沒說話呢。今天,老張哥提前上班,並處理了一個急診,病人還在病房裏吊著瓶,大家多向副所長學習,多發揮自己的特長。”他講到這裏,幹咳嗽兩聲。人們期待下文,沒了。
胡舔好象很平靜,桃花眼在轉,他看了張博,又看了王允,又看了李易,身後的兩位女人看不到,後腦勺上沒眼睛。
他說:“我講兩句,老張和李易寫處方時,要繼續寫仔細,不能吊兒郎當,寫得龍飛鳳舞,看不清楚。”胡舔一幅領導者的身份。
“張哥寫的那方子夠一流的,前文正文簽名不都是很宋體很規整嘛,你要說我還可以。”李易實話實說,心想“一個高材生還不如你個小學五年級,隻不過學了幾天電腦便威風起來。不就是你爹在西村做過書記。
“那是,人家老張哥長得很帥,象個專家,頭洗的幹淨,臉洗的白生,希望張哥多多發揮,我們都沾點光。”終於有人說話,是胡一梅。
張博心歎:哦,幾個意思。”
“可不,人家張哥穿衣周正,能文能武,一臉福相,一人有福,托戴滿屋。”孫理說,此女人長得並不咋地,尖臀,並且股骨頭和股骨是焊接在一起的,走路的時候很板,木偶似動作。
張博心歎:是醋不是甜?是酸?人身攻擊,無以論證。
王允耷達的眼皮睜開,臉上有了笑意,笑意也是幹癟的:“當然,我們要有良好的道德,不要犯了作風問題。”
王允說話時看了張博一眼,有窺視意味,眼睛的餘光又掃了李易胡舔。當目光看到胡姐的時候,二人都有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孫理也是那麼意味一笑。張博放下手裏的書本,不溫不火的說:“不管什麼事情,大家都要自律,自己管好自己。”
李易很深沉,心道:隻要王允一夥人自律就可以了,半拉門子罵街我是好人。張哥耶,你太老實了,咱現在隻是一個開始。胡一梅和孫理烏龜一樣的縮回藥房,開會間進來幾位男男女女,會議自動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