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四十年五月十九日,天還未亮的時候,城市裏的人們便已經蘇醒了過來。
街坊裏遊走的差役早早的就在外麵的攤位上,用幾枚銅板吃上一頓飽飽的早飯,然後便開始比往日更加用心的準備維持北京城今日的秩序。
似乎這樣能夠使人在人生道路上產生變化的事情,不論放在什麼時候都是頭等的大事。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不由的關注過來,以至於事情的發展變得微妙起來。
因為規定,科考的時候需要參加考試的士子都是要早早起來的,然後在家人的幫助下,準備好筆墨紙硯外加少許的飲水點心。而後便一家子人整整齊齊的趕到貢院外麵。而那些家不在京城裏的人,便需要自己打理一切,而後自行前往貢院。
街道上,所有的人都似乎是在向著貢院的方向過去的,大車小車的擠在一起,需要專門的人在前麵叫罵半天才能夠繼續挪動起來。
好不容易的趕到了貢院外麵,朱明打到一半的哈氣便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整個貢院前麵已經是人山人海,而此時的天邊才微微的露出一小截子的太陽來。
其實要真的說起來的話,整個貢院前麵的人群,有一多半的都是和將要開始的鄉試是沒有關係的。商販們攜帶著精心準備的貨品遊走在人群中,不多的時候身上攜帶著的東西便會一空。而那些陪同過來的家人們,則是不停的安撫著那些微微有些緊張起來的士子們。
貢院前麵,那扇大門此時靜靜的合在一起,一班衙役手持水火棍將擁擠的人群和貢院前的台階隔開,在街道更遠的地方,五城兵馬司派出的一隊人馬則是靜靜的觀望著,隻要出現緊要的情況,這些人便會在第一時間的加入到處理的隊伍裏麵。
雖說這一次的科考是由禮部尚書翁正春主持的,但是那也不需要此時出現在現場,要想看到也至少需要等到會試的時候。
在謝同仁和陳大蠻橫的衝撞下,朱明不多的時候便已經是擠到了最前麵,手中拎著一個小箱子。
這時候,隻見著貢院的那扇大門緩緩的打開,而後一名似乎是禮部的官員領著幾名官員走到外麵,吵吵鬧鬧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接著,便看到有人在前麵大聲的喊著人名,而聽到人名的人則會上前接受搜查。
等到證明了身後以及搜查之後,便會放進貢院裏麵。
一切都按部就班,不多的時候便聽到前麵的衙役喊到朱明的名字。上前接受證明自己的身份,然後在搜查不出問題後,才終於是進到了貢院裏麵。
進到貢院裏麵,自然是有人負責指引方向的,朱明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究竟是在什麼位置,便輕步的走著,沒多久的便被人在引到一扇門前。也不用人多說,便徑直的鑽進到裏麵去。
砰。
門被一下子關上,然後便是聽著一陣上鎖的聲音。
淡淡一笑,朱明便開始觀察起自己麵前的試卷來。其實說上來,本朝的科舉還算是合理的。如果按照太祖時定下的規矩,那麼整個三場考試都是相等重要的。
隻是,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製度的實施在時間的流失下,也會隨著當時的情況和政治需要而產生改變。於是,到了後期科舉便會顯得格外的死板和拘束。
就好比現在,正在進行的關於四書的而出的題目,原本也隻是為了讓人們更深入的了解和探究先賢們在對待事物和人世間的態度,到了現在卻是變得需要死記硬背起來。
各種各樣的題型,那些負責出題的人都是能夠製造出眾多,而參加科考的人卻並不知道究竟是需要專門的研究哪一門的。於是,差不多有四五十萬詞句都是需要牢牢記住的。
這便是科舉在後期的悲哀,隻是成為了一門顯得更加是專門用來淘汰人員而不是選拔人才的舉動了。
小小的空間裏麵,朱明沒有多想其他的,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麵前所有的試題。仔細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需要再加思索的地方,便開始提筆將答案工工整整的書寫在專門的試卷上麵。
這時候,便需要衷心的感謝自己擁有一個好老師,朱明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考的東西,雖然有難的地方,但是一個好的老師會正確的將那些需要終生記下的東西都用鞭打的方式,讓自己的學生牢牢地記在自己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