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兒子王懇此時已身在新西蘭,而且正在忙,根本脫不開身。
王通森又給二兒子王安打電活。王安正在豐安市的大東家酒樓,才相隔百裏,很近,很方便,當向王安說了王瓊的情況以後,王安表示同意來接王瓊,把王瓊送回澳大利亞。
王通森開始等;王瓊也等,一麵等朱立秋,一麵等她叔叔王安。
等得心焦嗬,就這樣等了快一個星期,王安沒有到,說他又去雙鳳山了,必須把雙鳳山那裏的事處理完畢,才能來接王瓊。也很苦了好心的村主任程玉蘭,多虧了她努力配合,專門派人對王瓊實行了晝夜守護,不讓王瓊出門,讓她好好睡覺,好好吃飯,並幫她洗衣服,勸她梳頭洗臉,想盡辦法逗她開心。
一個星期後,王安仍沒有來,但郭向東卻終於露了麵。
王通森問:“找到立秋了嗎?”
郭向東不回答。
“你是不是根本沒去找?你們是不是都沒去找?”王通森擔心的倒不是朱立秋,而是孫女王瓊。
郭向東沉默了一會兒,說:“王董,我現在不能不通知你了。”
“好,好,快說,他在哪兒?”王通森不得不急急地問。因為此時他並不希望立秋出現,而希望王瓊走了以後立秋再出現。
但郭向東沉重地說:“朱立秋是找到了,不過他在醫院裏,很快要做手術。”
王通森一驚:“做手術?做什麼手術?他出了車禍嗎?”
郭向東聲音低低的:“經醫院反複檢查,專家又會診……最後確診朱立秋得了骨癌,左腿膝蓋以下要截掉,馬上要做截肢手術。”
“骨癌?他怎麼會得骨癌?”這時候,王通森真的驚異了。
郭向東說:“他同你們在澳大利亞的時候,已經有了這種病,隻是朱先生一直沒在意。”
“你們為什麼不早通知我?要截肢了才通知我?”王通森急了,是真急,因為畢競他要為立秋負些責任。
郭向東遲疑了一下,說:“我們,因為我們也才剛剛找到朱先生。”
“好吧,”王通森說,“無論如何我得去看他,馬上就去。”
但郭向東不讓,說:“您別去。就要做手術了,那樣的場麵您最好不要見到。”
“我一定得去,這可憐的孩子……”
“您去了反而對病人不利。”
“怎會對病人不利?”
“……還有一個人,您最好不要讓她知道。”
“誰?”
“您的孫女兒。”
王通森當然不會把立秋的消息告訴王瓊,又問:“通知立秋的家屬沒有?”
“家屬……通知了。”
王通森說:“那麼好,所有的費用,不管是住院費、治療費、手術費,統統由我承擔!”
郭向東沒有再吱聲,走了出去。
唉……立秋這孩子,真是苦,苦嗬!他家裏本就窮,又有父母,又有姐妹,他們聽說了立秋得了這個病,截了肢,心裏可怎麼受?老天爺也是不睜眼,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命?你看那坑蒙拐騙的,看那貪汙受賄的,倒逍遙法外,享起了清福。他王通森也一樣,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罪,到頭來卻吃不能吃、喝不能喝,一身的病,多走些路都困難,別人不冷他先冷,別人不熱他先熱。大夫說,都因為年老了,血液循環慢了呀。
不過話又說回來,立秋得了這種病,便意味著擔心不再擔心,意味著該結束的即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