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回家 秋兒 回家吃飯(2 / 3)

立秋問:“你準備什麼材料?”

韓江說:“關於你們家,關於你父親,那個案子。”

立秋說:“韓江,我告訴你,我就是為這個回來的。”

韓江說:“聽我父親講了,八年前你回來過一次。可是你為什麼不留下來?為什麼不去找我?如果你留下來、或是找到我,我就會在那時候開始準備材料了。”

“我找過你。”立秋說,“在省城,可是你那大學遷址了,後來又找到你那新大學地址,可你又去外地考察實習去了,怎麼也沒找到。”

韓玉山說:“甭忙,這個事得沉住氣。秋兒嗬,這些年你究競去哪兒了?都幹了什麼?怎麼忽然跑到王通森手下去了?”

韓玉山老伴一把鼻涕一把淚:“秋兒,那年你回來我沒在家,又過了八年,這八年是怎麼過的,你得和我們講講嗬!”

立秋說:“大伯大媽,韓江,我的事一時半會兒講不完,我離開這家的時候六歲,現在我二十八歲了。”

韓玉山老伴哭訴:“你知道,你丟了的那天晚上,我們多著急?你大伯到處找你,我也到處找你。我喊,秋兒!回家吃飯!秋兒,回家吃飯!”

韓玉山說:“你大媽嗓子都喊啞了。”

韓玉山老伴指著韓江:“我問他,秋兒跟你一塊玩兒,你怎麼就不知道秋兒上哪去了呢!”

韓江說:“我記得咱們倆吵了兩句嘴,我說了句‘你總吃我們家的飯’,誰知道你就沒影兒了!”

韓玉山說:“過去的事別提,再說,咱們也嘮叨沒數遍了。”

韓江對立秋說:“不管怎樣,我認為你不對!有沒有法律?有沒有司法機關?你為什麼不訴諸法律,為什麼不求得法律的幫助?倒好,你像個沒腦袋蒼蠅似地到處亂飛,飛到哪兒算哪兒,耽誤了大事!”

立秋沉默不語。他真的一時說不清,或者叫有口難辯。

站在一旁的郭向東此時把一切都聽明白了。他笑著對立秋說:“好了,我也不應該再叫你朱先生了。剛才我來是向韓江谘詢水汙染問題,看看現在這個解決方案可行不可行,在法律上有什麼不妥之處。原來你就是秋兒,看來韓大律師可以如願以償了。”

韓江說:“一點不錯,有了秋兒就有了主心骨,材料就會更充分、更落實,等咱們一同把材料準備完了,我們律師所就會受理這個案子,然後向公安機關提出,請求追訴。”

立秋再一次掉下了眼淚:“謝謝韓江。我等的就是這一天。”

郭向東歎了口氣:“看來呀,王通森水汙染這關能熬過去,下麵這一關恐怕難了。”

韓江怪罪郭向東:“你看你看,又來了不是?郭大書記,我希望你能站在勞苦大眾的立場上。”

郭向東分辯:“王通森一開始也是勞苦大眾,也是咱南莊的一戶農民。”

“可他現在不是。”韓江狠狠地說,“他現在變成了一個害人命、喝人血的惡魔!”

郭向東笑對韓江:“這就叫原罪吧?你們法律界對原罪怎麼看?”

“原罪不原罪那是個理論問題。”韓江說,“理論,永遠是馬後炮,永遠是事後諸葛亮,怎麼說怎麼有理。”

郭向東似乎不想再爭辯,轉而望著立秋,說:“對了,現在還得叫你朱立秋先生,你現在還得跟我回去,回到村委會。然後踏踏實實休息、踏踏實實睡覺,跟個沒事人似的,等我們把水的問題解決完了,你的事情再提到日程上,好不好?”

立秋說:“講老實話,我一會兒都不願意和那老鬼在一起兒,連看也不願看他一眼!”

韓江說:“秋兒,你大名叫李成秋,記得你生日比我小兩個月。所以,我還有資格叫你小名秋兒,我認為你現在不夠冷靜,不夠明智,你想,總有一天你要和那老鬼對薄公堂,現在的確不能顯山露水、打草驚蛇。”

立秋說:“好,聽大家的,聽郭書記的。”

這時候,忽聽從街上傳來了一個人的喊叫聲,是個女孩兒的聲音,那音質嬌嬌嫩嫩,此時又喊得聲嘶力竭……立秋早已聽出來,那是王瓊,王瓊的聲音。

隻聽那聲音又拉長了,再次喊道:“朱—裏—奇!你聽到我在喊你嗎——?你在哪兒……”

大家都靜靜地聽。

那聲音似乎遠去,但愈發顯得淒涼無助:“朱立奇,你你在哪兒?我找不到你了!找不到你了……”

韓江問:“快半夜了,誰家的女孩兒在喊?還什麼朱立奇、朱裏奇的。”

立秋沉默不語。其它三人仍在聽。

那聲音似又轉回來:“朱裏奇!你是不是迷路了?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出去呢!”

好像就在牆外,緊貼著院牆:“朱裏奇,你沒有手機,可是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你為什麼不找個電話打我的手機呢?”聲音像是要哭了。

大家聽了一會兒,那聲音逐漸消失。

郭向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好,王通森的孫女在喊立秋,她找不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