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齡西聯農場(五師四團)
話說當年,武裝連全體外出都要列隊行軍,有時還要帶上武器。服飾各異,衣衫襤褸不要緊,外麵統一套件農用雨衣,隊伍一集合,倒也威風八麵。
每次出發,通常是指導員打頭,他姓金,浙江老退伍兵;緊跟其後是一排長曹操,大名曹望之,廣州七中68屆知青;包尾的是連長,姓羅,抗美援朝複退幹部,體胖,人送雅號:羅肥。一路行進,金指喜歡搞傳口令。一來算是個訓練科目,二來搞搞氣氛,類似今天看世界杯,踢得悶局,看台觀眾玩玩人浪。通常傳的口令都是些雞毛蒜皮小事:“不許說話,往後傳”,一人一句往後傳,不說也得說,從頭傳到尾,隊伍走出一裏地外,才能稍靜下來。回到連隊還要首尾相對,核對口令傳得對否。
一次,走到小河邊,金指下達口令“過河不許打手電。往後傳”,曹操一時未反應過來,問了一句:“什麼?”“過河不許打手電,往後傳。”金指重複了一次。可是他濃重的江浙口音,令曹操還是未聽清意思,又追問了一次“你再說一遍?”金指有點不耐煩地又重複了一遍口令。這回曹操可是打醒精神聽,連猜帶蒙知道個大概,也不敢再問了,於是往後傳達,回到連隊,核對口令傳達是否正確,連長報出結果是:“過河不許大小便”,金指將他下達的口令“過河不許打手電”公諸於眾,大家哄堂大笑。曹操笑忖:超!你講我聽,第一步就錯啦!
又有一次,這回是羅肥走頭,金指包尾,大家走得悶,有人想找事開心,別出心裁私傳口令:“連長叫指導員跑步上前,有急事。往後傳。”這下要命!一連人排成單行,一拉有一裏地。隊伍行進間要從尾追到頭,少說得跑上兩裏地。這下可好,金指接到口令一路緊跑,氣喘籲籲地來到羅肥身旁,方知被戲弄了一場。回到連隊,金指大發雷霆,在隊伍中追查究竟誰是罪魁禍首。從尾查起,一隊人個個往前推,逐個向前指認,眼看破案有望……突然前麵有人否認傳過口令,於是又開始逐個向後否認,集體“翻供”。“指認”“翻供”來回三兩次,金指自覺沒癮也就隻好作罷。一轉身,大家笑到“碌地”(地上打滾)。事隔30多年,這個惡作劇至今仍是無頭公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這幫知青想得出,玩得起。
後來聽說羅肥在場部當保衛幹部,後來又當上派出所所長,出入有三輪摩托代步。再後來聽說得什麼病先走了。金指回老家浙江溫嶺了。曹操到北方讀大學後,“社來社去”回西聯管水利建設……現在廣州一大型建設企業任總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