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幸福的聲音(1 / 3)

第二天清晨,半夢半醒間,聽到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她睜開沉重的眼皮,她穿著一件薄如羽翼的白色睡衣,她的眼底氤氳著迷離的色澤,她的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棕色的卷發披散在肩上,金色的陽光透過純白的紗幔若隱若現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她身上籠罩了一層薄薄的光暈,妖嬈而嫵媚。

她探出手從床頭櫃上摸索到手機,按了通話鍵,便聽到席幽焦急的聲音自手機的另一端傳了過來,朦朧而遙遠,“方姐,你怎麼還不來啊?我已經在機場等你半個鍾頭了。”

“是嗎?”她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連聲音都帶著倦意。

“方姐,你還在睡?”席幽不可置信的提高了嗓音,“天啊,你究竟還想不想回上海啊?這班飛機還差一個鍾頭就要起飛了。方姐,我求你了,你快一點好不好”

方落雪抬眸看了看牆上的壁鍾,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你不要急,我這裏離機場並不太遠,快一點的話應該可以趕上的。”頓了頓,抬眸看向放在桌子上的護照,不由自主的補充了一句:“如果實在趕不上的話,你就一個人去吧?”

“方姐,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哦。”席幽的聲音聽來有些責備的意味,語氣也有此幽怨了,“不是說好了,一起回去的嗎?我一個人坐飛機多無聊啊。”

“好了,我馬上出發,一定會在飛機起飛之前趕到機場的,行了吧?”方落雪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起身脫掉睡衣,從衣櫃裏拿了一件衣服換上。

淺紫色的絲質長裙完美的勾勒出她腰部纖細的曲線,她似乎又瘦了,一個人吃飯總是沒有什麼胃口,不瘦才怪啊!

坐計程車趕到機場的時候,席幽正拿著護照一臉焦急地坐在行李箱上東張西望。看見她,席幽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直接朝她奔了過來,抓住她的手腕便直接朝檢票處跑去。

當飛機衝出跑道飛上湛藍的天空深處的時候,方落雪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像是飛機穿越厚重的雲層,直達九宵深處。

機艙裏很安靜,乘客大多都在閉目養神。

方落雪坐的正好是靠窗的位置,透過窗玻璃向外望去。

席幽看她精神不太好,也就沒有打擾,專心的研究手中的美容書籍。

片刻後,席幽終於耐不住寂寞開始絮叨的在耳邊講一些往事。

方落雪不動聲色的聽著,眼睛卻始終望著窗外的浮雲,金色的陽光在厚而軟的雲層上堆積著,金色與白色相互輝映出最美麗耀眼的色澤。

天地悠悠,白雲蒼茫,金色的陽光點綴其中,那漫天的白雲鋪了整片天空,遙遙望去,仿佛無邊無際似的。

席幽用手肘撞了撞陷入恍惚中的方落雪。“方姐,你怎麼又在發呆啊?回到上海你不開心嗎?為何擺出一副神色凝重的表情來?不是應該欣喜若狂才對嗎?”

方落雪抬眸看了席幽一眼,神色複雜,緩緩地道:“也許是近鄉情怯吧!”她說一個牽強的理由。

當飛機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時,那熟悉的機場大廳清晰的映入眼簾,大廳裏是川流不息的人潮。

方落雪站在大廳的中央,心中百味交雜。

隔了兩年的時間,她終於回來了。

“方姐,我已經打電話叫席瑞來接我們了,”席幽拉著她在樓上的咖啡廳裏坐了下來,還買了兩杯咖啡,將其中的一杯塞到她的手裏,席幽喝了一大口咖啡,十分滿足的仰靠在椅子上,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回家的感覺真好啊!方姐,你知道嗎?剛才我打電話給席瑞的時候,他以為我在意大利呢,我告訴他我已經回國了,叫他來機場接我們,他震驚得摔掉了手中的電話,一副十分吃驚的樣子,真是好笑啊!我剛剛告訴席瑞你和我同一班飛機時,嫂子也在旁邊,她一下子就搶過了電話,劈裏啪啦的問了我一堆問題?”

方落雪靜靜的坐在席幽的旁邊,認真的撫弄著左手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

“席幽,我有一個地方要去,”方落雪突兀的打斷席幽的話語,她的的聲音綿軟得如同綿絮。“你把我的行李送到最近的酒店裏吧?”

“啊?”就在席幽怔愣的時候,方落雪已經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席幽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衝著走遠的方落雪揚聲喊道:“你要去哪裏啊?”

方落雪已經走到了玻璃旋轉門口,聽到席幽的問話便停住了腳步,低幽的回了一句,“上海西郊墓園。”她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種慘淡的味道。

此時,陽光正透過落地窗照在她的臉上,感覺有些朦朧而遙遠,她在笑著,那是一種近乎淒楚悲哀的笑容,如同暗夜裏的月光一樣讓人有種冰涼的冷意,連陽光也無法溫暖的笑容,卻是極至的淒美。

一瞬間,席幽恍然明白了她那種淒楚悲哀的笑容為何而來了,也明白了她偶爾的發呆是在回憶那些蒼茫的往事,從她的神情中,席幽感覺得到她要去見的必定是她的愛人,難怪這兩年來,她對男人始終保持著一種距離,臉上總是一副拒之於千裏之外的淡漠。

席幽坐在候車廳裏,看著方落雪孤獨的身影消失在旋轉玻璃門後。

坐上計程車,方落雪搖下車窗,讓暖融融的微風拂上她的臉頰,吹起她的發絲,她靜靜的望著窗外的景色。

這座城市還是一如往昔的繁華。

方落雪心中突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往日的回憶如浮光掠影一樣竄入腦海,清晰的仿佛昨日才發生過的一樣,這些沉澱在心中的回憶湧出來的時候,方落雪隻覺得心中一片蒼茫的悲痛。

此時此刻,正好有一輛計程車與她所坐的計程車擦肩而過,那輛計程車裏坐的正是趕來接機的席瑞和關玲。

上海西郊墓園裏。

方落雪捧著一大束黃色的鬱金香佇立於沈冥傑的墓碑前。

這束鬱金香是她特意到花店買來的,黃色鬱金香的花語是沒有希望的愛。正如同她和沈冥傑的愛,生死兩相隔,注定沒有希望。心中仿佛有一絲細微的痛楚劃過,她下意識抬起手撫上胸口。

“冥傑,我回來了。”她的聲音溫軟的如同天上的浮雲,她的目光癡癡的定在墓碑上沈冥傑的照片上,眸底是一片朦朧的水霧。

她的臉頰恍若水晶般的晶瑩剔透。她的眼睫毛輕微地抖動著,濕潤的淚珠在上麵滾動著,細碎的陽光照射在上麵,折射出金色的霞光。

“此生,我們已經沒有希望了,但願我們還有來生。”她彎身將黃色的鬱金香放在墓碑前。

從墓園裏出來後,方落雪坐上計程車來到了市區,下了車一個人孤獨地走在市區的林蔭大道上,這條林蔭大道很長很寬闊,樹葉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落雪!”驟然間,一個略帶驚詫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在這寂靜的林蔭大道上顯然格外的突兀。

落雪怔了一下,慢慢的轉過身來,她看到一襲白衣的宋以琛站在那裏,眸中閃動著如陽光一樣明媚的笑容。

“你回來了?”乍然間重逢喜悅和激動充斥著他的心髒。

宋以琛極力的鎮定自己狂跳的心髒,今天一大早起來,也不怎麼了,他在家裏坐臥不安,便走出來散步,一直走了很遠,就像有命運牽引似的,不知不覺中便走到這裏來了。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方落雪,這場邂逅竟是如此的偶然。

上次見過關玲之後,他知道方落雪會回到上海來參加關玲的婚禮,隻是沒有想到她會提前回來。他走上林蔭大道的時候,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時候,他的心髒差點跳出了胸腔,呼吸猛地一窒,他等待了那麼長的時間,終於等到了她,經過兩年的歲月,她的美麗已經沉澱成了一種溫和的高貴,“以琛,你怎麼會在這裏?”方落雪疑惑的看著宋以琛,宋以琛鎮定了一下心神,走到方落雪的麵前,熱切的看著她,“我是特地來遇到你的。”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如烈焰一狂熱的深情。他的聲音嘶啞而低沉。

他距離她很近,她身上彌漫著淡淡的洗發乳的清香混合著淡淡的花香,清晰可聞。

宋以琛這麼直白的話語著實把方落雪嚇了一跳,她震動的抬眸望進他的眼光深處,他那過於深邃的目光就如同陽光一般的耀眼,幽深的幾乎看不到底。她下意識的避開,不再看他,目光不自覺的落在左手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上。宋以琛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紅寶石的戒指在陽光在閃耀出奪目的光芒,如此的熠熠生輝。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兩人極有默契的並肩朝前走去,春日的天空湛藍而純淨,春日的陽光暖融融的。

“落雪,你這次回來打算長住嗎?”

方落雪的目光定在地上斑駁的樹影上,神情有些恍惚,“不,參加完關玲的婚禮,我就會離開。”這裏有太多的傷痛,留下來隻會更加的痛苦的而已。

“你這兩年一直都呆在意大利,以後是不是也準備在意大利定居啊?”

“你知道我兩年都在意大利。”方落雪驟然間停住腳步。

宋以琛跟著停下了腳步,“前兩天見到關玲的時候,她告訴我的。”

這條林蔭大道很長,似乎走不到盡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