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之中
“秦柯,邊境有何動靜?”傅青麟看著掛在牆壁上的軍事地圖,問道。
“回主人的話,金軒回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奪得王權,便立即禦駕親征。如今正駐紮在邊境,與大楚軍隊對峙,戰爭一觸即發。”秦柯沉聲說道。“燕梁太子燕驚濤被暗絕魑所殺後,燕梁王老邁昏庸,無心朝政,也無力控製那幾位野心勃勃的王子。幾位王子為爭奪地位瘋狂廝殺,燕梁已不足為慮,失去了爭奪天下的籌碼。鮮卑太子慕容悠性情敦厚,未免國內百姓遭受戰亂之苦,在幾經思量之下,決定臣服大楚,成為大楚的附庸國。慕容悠此舉倒不失為明智之舉。”秦柯真心稱讚,身為儲君,能不為一己之私,果斷抉擇,實屬難得。“柔然一如往昔,置身事外,從不參與其中。”
“看來隻要打敗了匈奴,這楚浩天成為天下霸主,便指日可待了。”秦柯身旁的男子笑著說道。
“主人,屬下不懂,您心中明明是不願相助楚浩天的,又為何要成就楚浩天的皇圖霸業呢?”秦柯不解地問道。
傅青麟淡淡地說道:“楚浩天是天生的王者,便是沒有本宮相助,他成就霸業也是遲早的事情。既是如此,本宮何不成人之美,做個順水人情……”
“主人不過是想要楚浩天的一句承諾而已。不為地宮,不為其他,隻為怡然公主!”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個戲謔的笑聲,打斷了傅青麟的話。
傅青麟臉色未變,眼神未變,似是早已料到來人是誰!在地宮之中,敢用這樣的語氣與他說話的人,隻有一人,那便是——煞!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便見一道血色殘影略過,煞便單膝跪在傅青麟的麵前,含笑看著他,“見過主人。”
凝視了他半晌,傅青麟說道:“你受傷了。”
“輕傷而已,不足為慮。”煞漫不經心的說道,隨即便站了起來。
“怡然呢?”傅青麟沉下臉色,也唯有在麵對怡然的事情時,傅青麟的情緒才會有些許的失常。“本宮不是讓你保護她嗎?”
煞悻悻笑道:“一時大意,便魑占了先機……啊!”煞話還沒有說完,便陡然發出一聲慘叫,身子倒飛了出去,撞在柱子上,緩緩落下。“噗!”剛一落地,煞口中便噴出一口鮮血,他震驚得看著傅青麟,不敢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竟會對自己出如此重的手。
“主人……”秦柯剛要開口,但看到傅青麟冰冷的眼神以及周身所散發出的如同實質的殺氣,便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這樣的傅青麟,秦柯第一次看到。
傅青麟臉色陰沉得可怕,暴虐的氣息充斥在他的四周,讓人不寒而栗。“煞,你太讓本宮失望了!”
煞捂住胸口,倚靠在身後的柱子上,大口喘息著,呼吸有些急促。他用力的擦掉嘴角的血跡,臉色蒼白得嚇人。“怡然公主這般利用你,你為何還要對她死心塌地?”
“本宮的事情不用你來多管,你隻需要服從命令便可以了。”傅青麟冷聲說道。
“主人,青麟,”煞鳳眸中閃過一絲心疼,“你把自己的一顆真心交到怡然公主的手中,可她卻把你利用的徹徹底底。屬下實在是看不下去,唯有讓她受些教訓,她才會懂得珍惜……”
“煞!”傅青麟冷冷打斷了煞,說道:“你當真以為本宮看不出她的利用?”
聞言,煞驚詫的看向傅青麟。他本以為愛情讓人盲目,讓人變得頭腦不清晰,卻沒有想到,對於怡然公主的利用,傅青麟其實心知肚明。
“利用又如何?”傅青麟眼底流露出濃濃的痛意,喃喃自語的說道,“本宮隻怕有一天連利用的資格都沒有……”
“主人……”
“唉……”傅青麟輕歎了一聲,屈指輕彈,一粒白色的藥丸從他的手中射出,落入煞的口中。“本宮有何資格怪你?你本意也是為了本宮……”
“主人,屬下……”
“抱守靈台,運功調息,吐出淤血後,你就沒事了。”微微停頓了一下,傅青麟沉聲說道,“煞,記住,下一次再擅作主張,就休怪本宮不念往昔之情!”
“是,主人。”煞盤膝而坐,閉目調息。
“秦柯,宮中事宜你暫且代我主持,本宮要火速趕往上京!”傅青麟急聲說道。“再晚隻怕就遲了!”
“主人……”秦柯的話還沒有說完,地宮中卻早已不見了傅青麟的人影。他看了看運功調息的煞,又看了下自己身後的人,不禁搖頭苦笑。主人也隻有在麵對怡然公主的時候,才會失去冷靜,才會像個活人!真不知道,對主人而言,對地宮而言,怡然公主的存在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秦柯暗中揣測。
“皇後娘娘請留步!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擅入未央宮,還請皇後娘娘體諒老奴,莫要為難老奴才好。”昏沉沉中,怡然聽到未央宮外傳來嘈雜的喧鬧聲,把她從昏睡中驚醒。冰涼的大理石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發生的!刺骨的冰寒讓她此時思緒無比的清晰冷靜,她搖晃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吃力地走到床榻邊坐下,她的驕傲不容許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
“放肆!皇後娘娘的鳳駕你也敢阻攔?高福,你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寧兒!”卓婉怡的聲音溫柔如初,不溫不火,一如往昔,高貴典雅,氣度不凡。“不得對高公公無禮。”
“是,娘娘。”
“高公公……”
“不敢,皇後娘娘稱呼老奴名字便可……”
卓婉怡淡雅一笑,“高公公,本宮記得,陛下曾有過詔書,在這大楚皇宮,本宮哪裏都可去得,無禁地。不知本宮所言對否?”
“……這……是。”高福無法否認。
“既是如此,還請高公公讓開。”卓婉怡的聲音明明溫柔如水,卻有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讓人臣服,讓人無法反抗。
“這……”高福略猶豫了下,讓開了身子,恭敬地說道:“皇後娘娘,請。”
卓婉怡悠然笑了笑,示意寧兒守在外麵,才推開宮門走了進去。
高福深深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宮門,快步如飛的離去,讓人無法相信,年邁的他竟有如斯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