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人道:“隻可惜此手指非彼手指。”
韓鵬喝道:“你打個屁機鋒!老子不懂!”
那文人冷笑道:“你不懂?你看這是什麼!”說著,右腳已離了地,複大聲道:“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眾人紛紛低頭看著那文人右腳站過的地方,隻見那赫然是個帶血的手指,卻已被人踩的粉碎。
等等,手指怎會被踩的粉碎?眾人仔細一看才看清楚原來那是個塗了染料的假手指。
韓鵬麵色大變,期期艾艾道:“我的獨門功夫便是二十四路點穴法。我已下了十八年的苦功,沒了這根指頭,簡直是要了我半條命……”說著,揚了揚隻剩下食指和中指的左手,與隻剩下兩根指頭的右手,遠遠的看來,簡直像一對螃蟹鉗子。
慕容岩星一皺眉,再一看別人的手掌,卻也差不多。
那文人冷笑道:“那你是承認了?”
韓鵬額上汗珠如豆,囁嚅道:“是……是……”
第二個‘是’字剛出口,他已攻出了三招。
這三招當真傾盡他畢生所學,隻要被他點中了穴道,就休想再動一下。
慕容岩星也暗讚道:“好厲害!”
但那文人也不懼,那扇子在他手上轉了幾轉,旋轉著平平地削向韓鵬右手。
隻聽‘喀嚓’一聲,那扇子已回到了文人手中,韓鵬的右掌卻已不見了。
那文人歎了口氣,道:“你這削去的第一根指頭,是因為偷了兩個羊皮燈罩;第二根是貪汙了教中聖銀,總共十四萬兩;第三、四根是誤殺了兩名同教的人;第五根是在總堂抽煙;第六根是留一名姓耿,名叫心悅的妓女過夜。你本還有四次機會,隻可惜你不會把握。”
韓鵬咬著牙,點了點頭。
慕容岩星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心道:“原來他們的規矩就是犯一個錯誤,不論大小,都要削去一根手指。天魔聖教果然好狠毒!”
那文人道:“是我動手,還是你自己解決?”
韓鵬大笑道:“好,李瘟雞你行!我韓鵬下輩子就是變了鬼也會來找你的!”說罷,雙腿一蹬,一口氣沒轉過來就生生咽了氣。
那文人走回那老者身邊,朗聲道:“韓鵬已死,怒雷堂偏堂主是誰?”
人群中跳出一四五十歲的男子,作揖道:“在下朱學泰。”
那文人道:“按規矩,由你接任怒雷堂總堂主之位,但你總該知道規矩。”說著,眼睛向跪在大堂中間的漢子一瞥。
朱學泰果然是個聰明人,用帶血的右手抽出根短棍,向那麻衣漢子喝道:“你是什麼人?所犯何事?”
那漢子囁嚅道:“小人姓彭,家裏排行老大,大家叫我彭阿大。看守不力,放走了這丫頭和一個小子。”
朱學泰道:“你既知罪,認不認罰?”
彭阿大麵色登時變的如紙一般蒼白,囁嚅道:“小人……認……認罰……”
朱學泰道:“你既認罰,還有什麼好說的?”說著,他也施展起了輕功,隻一掠,就掠到了彭阿大身後,一掌拍下,正中彭阿大後脖頸,竟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彭阿大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已咽了氣。
那文人頷首道:“不錯,怒雷堂堂主舍你其誰?回去吧。”
朱學泰的臉上登時笑出了花,不顧還在流血的手,笑眯眯地進了人群。
那文人又想說什麼,但那老者停下了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林玉兒,緩緩道:“你就是林玉兒?”
林玉兒終究是‘金龍神駒’林鐵雄的女兒,嘴上仍不肯服軟,道:“我就是,怎麼地?”
那老人道:“這劍是從哪裏來的?”他說這話時,已經很慢很慢,但不知為什麼,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竟是說不出的威脅之意。
林玉兒叫道:“要你管!”
‘管’字剛出口,那文人大手揮出,林玉兒已疼得叫了起來,淚珠在眼眶裏打著轉。
那老人道:“說。”
這命令已是不容抗拒。
林玉兒咬著牙,道:“是別人給我的。”
“誰?”
“我不說!”
“你敢。”
林玉兒忽然大叫了起來:“我是林家大小姐,你說我敢不敢!……你識相點就快放了我,不然我爹爹……”
那老人冷冷截口道:“你爹爹怎麼樣?”
林玉兒咬唇道:“他若知道了,一定不會放下我不管。”
那老人道:“我若現在殺了你,你猜他會不會知道?”
林玉兒不說話了。
那老人緩緩道:“現在你隻要告訴我是誰給你的,我保證不動你一根頭發。”
林玉兒咬緊了牙關,一字字道:“好,那個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