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慕容岩星隻聽門外看守的人‘啊’了一聲,顯然是被人從背後突襲而死,接著,外麵又是一陣喧鬧:“別讓她跑了!”“抓住那小丫頭!”“這丫頭狡猾,快追!”他不禁苦笑道:“若是櫻,早知我在利用她了,哪會這麼明目張膽地在外麵亂跑?她若是再見到我,必定恨極了我。”他想著想著,雙手一使勁,已崩斷了手腳上的牛皮筋,心道:“擒賊先擒王,先得查出他們的頭是誰,不然兩千人打我一個,我可打不起。”
心念甫動,他忽然脫下腳上的鞋子,抽出鞋墊,‘嗤’‘嗤’兩聲將鞋墊扯開,裏麵竟有一雙蜘蛛網似的手套。手心一塊的質地十分精致,居然密密的布滿了倒刺。
慕容岩星又將鞋穿了回去,出了密室。
但見那看守的漢子倒在自己腳下,心想:“這夥人是什麼來曆,需得搞清楚。”當下蹲下身子,將那漢子懷中的東西一股腦地掏了出來。
隻見有袖鏢、幾兩銀子、匕首、鼻煙壺、火折子、汗巾之類,正漸覺失望之際,忽覺那人腰間有個硬物,當即拿了出來,原來是個腰牌。隻見那腰牌上正麵寫著‘天魔聖教’四的大字,翻過來看,是‘棲月堂’三個略小的字。
慕容岩星心道:“原來是天魔聖教。早聽說這幫家夥這些年在江湖上橫衝直撞,為所欲為,又是見首不見尾,今天可見到他們本尊了。”
慕容岩星一步躍上了房頂,腳下一步不停,踏著瓦,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天賜聖命’的大旗旁。心想:“他們的頭若是上山了,必然會在這裏先耀武揚威一番,十有八九會在這裏。”當下往橫梁上一躺,隨手抓了個瓦片,拋在地上。
這一招雖然簡單卻有不少人栽在了上麵,這些人也不例外。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後,慕容岩星從橫梁上一躍而起,貼著屋簷,整個人掠上了牆麵,靠一雙手套牢牢地釘在牆上,順著天窗的縫隙向裏麵看去。
隻見寬闊的大堂上兩邊站滿了人,個個垂著頭,顯得十分恭敬,但偶爾有幾個時不時地一抬眼,竟是精光四射,不容小覷。慕容岩星暗暗數了數,一共是三十九個人。
大堂中間的雕花太師椅上坐著一老者,手上拿著那銀劍不住地把玩,隻是慕容岩星所處的角度未免太偏,是以看不清那老者的麵容。不過那老者雖然坐著,卻有一股殺氣直直地射了出來,慕容岩星不知怎麼的,竟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那老者旁邊的另一個男子看起來倒十分正常,隻見他頭帶文士巾,手持一柄折扇,神情簡直要多瀟灑有多瀟灑,與江南倚馬斜橋的文人無異。
而跪在大堂中央的,卻是個粗手粗腳的漢子,他穿的是麻布做成的青衣,這件青衣也已經劃出了好幾個口子,並染滿了鮮血,看的出來是在來這裏之前經過了一番惡鬥。
他眼角再一瞟,忽然發現,林玉兒也在,卻是被兩個精壯的漢子縛住了雙手,動彈不得。
那中年文人忽然朗聲道:“今日圍剿鳳鳴山,可尋到那少年?”
眾人沉默不語。
那文人冷冷道:“既然如此,又該怎麼地?”
此語一出,眾人皆悚然動容,心神大震,像是聽見了閻王的命令一般。這時,有的手指已在微微發抖,有的鼻上已沁出幾顆汗珠,有的神情更是不安,兩隻眼睛四處張望。
慕容岩星心道:“他們個個手底下都有功夫,怎麼這時候如此害怕?這文人看起來文縐縐,卻是極不好對付。且看看再說。”
那文人叱道:“動手!”
三十九柄兵刃一齊出手,又是一齊回鞘,誰也快不了一個動作,也慢不了一分,就是世上最整齊的軍隊也未必比他們強得了多少。
誰知,這一下竟是刺向了他們自己!隻聽刷刷幾聲,三十九根帶血的手指頭齊刷刷地掉在地上,有的是小指,有的是中指,也有的是大拇指、食指、無名指。
林玉兒從未見過這般詭異又離奇又恐怖的事,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那老人仍是沉默,似是這柄銀劍比世上任何事都令他感興趣。那文人也是毫不在乎,雙眼猛地射出閃電般的光芒,掃視著三十九個人。雖然這三十九人,人人都有幾手不弱的功夫,但與他目光一接,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隻見那文人的眼睛電光一閃,喝道:“還真有一個!”說著,人已大鵬般的掠了出去。
慕容岩星終究是生於武學世家,這一招少林的‘鋪天蓋地’他還是認得的,心裏不禁納罕:“怎地少林的高手也在其中?”
那人足足高出他一頭,而且身子魁梧的出奇,整張臉看起來簡直像個用煤灰擦過一遍的饅頭。隻見轉身一讓,避開了那文人猛烈的攻擊,退了三步。
那文人喝道:“韓鵬,你想怎麼樣!”
韓鵬大聲道:“我也要來問你!我明明已受了罰,你還要怎麼樣?”
那文人冷笑道:“受罰?你當我是瞎子麼!”
韓鵬道:“我明明已削下了自己一根手指,大家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