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含糊其辭的作答,讓我不免產生某種渴望已久的幻想——真愛無敵?她所說的真愛,會不會就是我呢?這樣想時,心裏便生出了一種異樣,仿若羽毛輕輕拂過臉龐。
一時間,我們兩人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小惠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啟口問道:“宏偉,你還記得我們認識有多久了嗎?”
我連忙笑答:“嗯,快三年了吧,可能還差些時間。”
“是啊,馬上都三年了……好快!”小惠有些感慨。
我沒有做聲,期待她再接再厲,說出些激勵的話。潛意識裏已有幾個聲音在急不可待地喊:快說呀,小妮子,說你愛我呀!
“宏偉,或許你不知道,這兩年來,我一直都把你當成了我的知己,我最好的朋友……有時候,工作累或者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的時候,想起你,或者看到你,我就覺得馬上會好起來,真的。”小惠說得很認真。她的話就像春風吹在臉上一般,叫人舒坦。
我凝神靜聽,隻覺心裏飄過了幾片綿薄美妙的雲彩。那一刻,我甚至已經自做多情地幻想我們即將開始的約會。
“宏偉,可能是像今天這樣的交流機會太少了些吧……以後真應該像現在這樣,經常坐坐……不過,你好像一直都很忙。”小惠兩眼蒙矓地看著我,情真意切道。
“沒關係,有空就打電話,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宏偉,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我對你的這份感覺,是愛情。”小惠換過眼神,盯著眼前的杯子,像朗誦一篇詩稿似地繼續說道:“直到有一天,知道你已有了女朋友,我竟一點都不覺得難過,或者傷心,或者嫉妒。我甚至有種祝福你的想法。那時我才明白,我對你的這份感覺不是愛情,是友情,或許是一種妹妹對哥哥的感情?”她一口氣說完時,用真誠得無與倫比的眼神,凝視著我。
我一下子就從她的眼睛裏,讀出了她方才話裏的訊息:我們之間沒戲,連假戲真做的機會都沒有,隻有互相看著想著惦記著的希望。即便是這樣的希望,還需今後彼此多多努力才行。
——可是希望,所有的希望,從來都隻在希望的田野上。
“是麼,那我可真幸運!”說這話時,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涼之意,有些委屈得不敢看她。雖然心裏堵滿了無限的失望與惋惜,但我盡量不表現出來。
我對小惠曾經多麼炙熱的幻想和期望,瞬間裏便被她這麼“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地掐滅。那灰飛煙滅的間隙,我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感覺和感情,原來隻是一廂情願的愛慕和迷戀。
“宏偉,不瞞你說,這些話,藏在我心裏已經很久很久了,真的。今天能有機會說出來,我覺得舒服極了。”小惠如釋重負,好像在此之前,她早已察覺到了我對她的圖謀不軌。
我如坐針氈,低頭將杯中的咖啡一口飲盡,苦笑道:“小惠,沒關係的。你也不要看得太重。今後我們多這樣坐坐,多交流就好了。”
“是啊,應該把你那位當老師的女朋友一起帶著,我們三個人一起!”小惠或許覺察到了我的反常和失落,又反彈著活躍了起來,似乎是對我的一種變相的撫慰和討好。可見,她也是真用了心的。
言罷,我們不覺又都陷入了沉默。待我抬眼再看窗外時,太陽透過店前的梧桐樹,撒下了一片斑駁的光影。空氣裏飄來蕩去的音樂,是那首悠揚的《帶走我的氣息》的薩克斯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