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想……”白若水支吾道。
“說呀,在想什麼啊?”江山笑嘻嘻地問。
“我說了你不會生氣吧?”白若水望了江山一眼,說道。
“不會的,你說吧。”江山點了點頭說。
“我想明天去……上墳。”白若水吞吞吐吐地說。
“上墳?”江山一愣。
“對,我想到天誠的墳前看看。”白若水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
江山一聽,臉色不由得一變,可馬上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好吧,我陪你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白若水在江山深情的目光注視下,隻好點了點頭。可當她一想起死去的顧天誠,心中便變得難受起來。如果沒有顧天誠,如果她不認識顧天誠,如果顧天誠不是江山的好弟兄,如果他們三個人從小不是一起長大的,如果她不是顧天誠的新娘,如果……
沒有那麼多的如果,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同樣也發生了。她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樣,她從夢中醒來時,一切都變了樣。
明天?上墳?
她忽然又想起那支《地獄之歌》
你的愛變成了葬品,
你的心已被恨呑噬。
你拉立原地,
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位置……
靜幽公墓。
白若水站在公墓門前,心中猶豫著自己是否該進去。實際上江山已經陪她在這裏站了半個小時了。早上6點,他們匆匆起床後,便打車來到靜幽公墓。可當她準備進去的時候,卻退縮了。
自己該不該來呢?要是被人發現怎麼辦?會不會被別人笑話呢?昨天她還衝動地想到顧天誠的墓前來看看,不曾想到真正來時,才發現有這麼多世俗的問題擺到她麵前。
她從挎包裏掏出一張報紙,找到畫著紅色標記的地方,輕聲念了起來:“顧天誠先生葬於靜幽公墓C區4排26號。”為了找到顧天誠安葬的具體位置,她昨晚整整一夜沒合眼。江山跑到賣報紙的小店,買回來這十多天來所有的報紙。兩人翻來找去,終於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一則有關顧天誠死後安葬的新聞,那篇報道裏寫了顧天誠墳墓的詳細位置。等兩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時,天已經亮了。
靜……幽?
她心裏一愣。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同樣也帶著一個“靜”字,並且和顧天誠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個女人的名字叫——方靜舒。
對,就是方靜舒!
她精神一振。她隻和方靜舒見過三次麵。一次是因為墓地的事,她和顧天誠一起請方靜舒喝咖啡。那時,她還是顧天誠身邊的一個小妹妹,而方靜舒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墓穴推銷員。可現在,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甚至變得她連自己也不認識了!
她白皙細嫩的臉上,不禁籠起了一層悲傷。憶起逝去的往事,隻能給她的心,更增添許多愁。而她和方靜舒的另一次見麵,卻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秘密。那個秘密早已被她悄悄地隱藏在歲月深處……
最後一次見到方靜舒,是她和顧天誠訂婚後的一天,那時顧天誠早已和方靜舒分手了。那天,白若水興致勃勃地試完婚紗回來,在去往水依閣的小巷拐角處,她竟然遇見了方靜舒。
“你好呀,白小姐。”方靜舒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打招呼。
“靜舒?怎麼是你?”白若水一愣,她萬萬沒有想到,竟會在這裏遇見靜。
“很意外吧,連我者感到十分意夕卜,本來我想這一輩子都再也不會見到顧天誠和你了,沒想到,老天還是讓我遇見了你。也許,這就是緣分吧。哈哈。”方靜舒說完,自嘲地笑了笑。
“哦,你還好吧?靜舒。”白若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托你的福,我活得很好,也很開心。老天有眼呀,讓我錯過顧天誠之後,又遇上另夕卜一個男人。”方靜舒故作中秘地說。
“另外一個男人?你,你結婚了?”白若水有些意外地問。
“結婚?我一輩子都是不會結婚的。一個為情所傷的女人,還會再相信婚姻和愛情嗎我已經傷得夠重了,再也不想為情所困,為愛所累了。”方靜舒冷笑道。
“那你……”
“我這輩子隻愛過他一個男人,當然以後仍然還會隻愛他一個人。他不在我的身邊,但卻住在我的心裏。”方靜舒語氣堅定地說。
白若水無語。她知道,一個女人一旦瘋狂地愛上一個男人,擋是擋不住的。當你用盡辦法想去阻擋時,反而會適得其反。
“嗬嗬,你不用怕。”方靜舒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是來跟你搶的,我是來向你道聲祝福的。”
“哦,謝謝。”白若水一臉尷尬。
“你用不著客氣,明天晚上8點我在市體育館有演出,歡迎你和天誠一起去觀看。”方靜舒緩緩地說道。
“演出?”白若水一怔。
“對,我的節目是舞蹈《魅》,別忘了去看。”方靜舒提醒道。
“哦。”
“放心,我是好意邀請你們去的。但最後有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方靜舒盯著白若水的臉,一字一頓地說,“當你愛一個男人時,就用心真正地去愛他;當你不愛一個男人時,就請你盡早放手。否則,容易惹火上身。”
白若水聽完這句話,整個人不由得一愣。方靜舒那犀利的目光好像兩把利劍一樣,穿透她的心,讓她的心事無處躲藏。
難道她看出什麼了嗎她再看向方靜舒時,方靜舒卻向她詭異地笑笑,然後轉身走開了。她呆立在那裏,過了好久,才向水依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