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沉著堅韌是駱駝的精神,它在沙漠中跋涉,昂首闊步,一步一個腳印。老樹參軍數年了,他轉戰在祖國的鄉村和城市中,不怕累,不怕苦,不怕死,一如既往地在戰鬥中英勇殺敵。他先後多次負傷,中了多枚彈片,從沒叫過苦,喊過累,堅持作戰。有一次與日寇激戰中,他自身負傷,但他毫不猶豫地從戰場上背下一名重傷戰士,救了他的性命。得到戰士和首長的讚揚和敬佩,也得到了上級的嘉獎,榮立了三等功,他由連長被提升為營長。而樹營長對自己的連續晉升雖很是歡欣鼓舞,但又有點麻煩——他也覺得重任難負。

在與日寇作戰取得重大勝利的同時,部隊進行了整休。趙團長要找樹營長商量要事。他推門進來,隻見樹營長坐在炕沿邊上打起呼嚕來。趙團長沒吭聲。他不願打擾他,因為戎馬倥傯,他日夜操勞過累了。他正要走時,而樹營長突然夢囈在叫:“小枝!小葉!你倆回來,回來呀……我想你們啦,我已忘去你們的麵孔。”

趙團長一聽,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他長歎了聲,慢慢進入了沉思:“……他的父母及兄長……河北……山西“恒山根據地的樹林村,算是個好地方。金枝、小枝和小葉,還有王二叔……多年啦。”他正在憶著舊事,樹營長醒了。

他說:“營長同誌,你想家啦,想那兩個小寶寶哪。是兩個好孩子,我還記著呢。”樹營長見是趙團長,就坐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哪裏,哪裏,同誌們誰沒個家呢?大業為重啊。看我多不自律,大天白日睡著了啊。”

“噯呀,看你說的,你不是那號懶散好逸的人。是難控的情不自禁,我呀,深深同情你,因為你太累了啊。”他接著說:“誰沒個家嘛,誰不想,這是做人的常情。隻是這些年間,我們全黨,全民隻顧去殺敵,沒時間探家,有啥辦法呢?”

他見樹營長沒說什麼,就看著他長時間地愣著,“待些時間,形勢好轉了,回家去團圓團圓吧。”樹營長說:“沒事的,首長同誌,我多次與你說過,不把鬼子消滅幹淨,我決不回家啊。”他激動地說。

趙團長就是老樹參軍時的趙營長。他現在任了團長。老樹在部隊裏也被稱為大力士,是抗機槍的棒手,一直抗了四年。他當班長、排長,行軍時還是他抗。士兵們稱他“機槍官兒。”他沒有官架。趙團長與老樹談完工作時,兩人又閑聊了。趙團長說日本帝國主義一潰再潰,已到了末日,而我軍一勝再勝,處於節節勝利的大好形勢。

末了,老樹送出了趙團長,就回在屋裏原位坐下。閉著雙眼貪婪地追憶重溫了剛才的春夢。追憶了同甘共苦親愛的妻——她的體態、容貌以及她的人格等等。也追憶了可愛抓心的兩個寶寶,他們在原野裏跑著,跳著捉蟈蟈,又去森林玩喜鵲套山雞,在石縫裏連長蛇也抓出來……這春夢,不,是心中的惦記。盡管他是有骨氣的人,也盡管他是不好愁苦的人,然而他卻被摸不著,看不見虛無縹緲的夢情折磨得竟然兩眼潮濕了。他的精神明顯地頹廢了起來,身子骨也有酥酸的感覺。他竟不由己地喊:“回來啊!別玩啦!”此刻,他畢竟不由自主地當了叫街的孩子娘。這時的他已被多年沒見麵的兩個小寶寶纏著了心,緊緊地纏著,纏著。他自言自語地說:“唉,人說我老樹是個好漢,有誌氣。我我……枝兒,葉兒,爸想你們了。你們長高了,吃胖了嗎?你們上學了嗎?你們有吃有穿嗎?唉,我想,這戰亂的年頭,你們是遇了困難的。因為你媽畢竟是個女人,你爺爺呢?盡管對你們很親很熱,但他已年邁了……我沒……我忘……嗚……他哭了。沒辦法,孩子們,我心上的肉,爸長期不回是因為萬惡的日寇,在殺我們中華兒女,我們要反擊。你倆要聽你媽媽的話,別淘氣,聽爺爺的話呀,並要學習他,學他高尚的品質,學他勤勞的本色,學他助人為樂的情操,也學他一心為革命的精神……二叔呀二叔,您給我養妻養子,您是沒生沒養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