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是那多(中)(2 / 3)

我上前幫他把報紙拾起來,還給他前我看到了頭版頭條的大標題《雷峰塔地宮古物將首次展出,第一站是上海》。

在我走出幾步時聽到身後傳來馮立德低沉的聲音:"地宮,那天晚上我在地宮。"

我驚訝地回頭,門已經"砰"一聲關上了。

回到上海已經一個星期,文章已經寫好交上去,什麼時候用是領導的事情了。我一直在想馮立德最後說的那句話,現在,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又特意查過雷峰塔地宮的詳細資料。據說,在陝西某處佛塔下的地宮,有三層之巨,彼此間以巨大石門相隔,和真的宮殿一樣,然而那樣規模的佛塔地宮,是唐代才開始的。古越國時期的佛塔地宮,其實隻是一個小洞而已。以雷峰塔地宮為例,高不過一米,方圓不過一丈,人在裏麵直不起腰來。這樣的環境,怎麼讓馮立德呆一晚上?

難道那天晚上,馮立德就是對著尚未開啟挪動,深陷於汙泥中的舍利盒枯坐了一整晚?

今天是雷峰塔地宮古物在上海展出的最後一天,懷著對馮立德事件的好奇,我想看一看那座著名的傳說裝有佛發舍利的鎏金塔。

我到上博的時候,離關館時間已經很近,售票停止了。我亮了一下記者證,大搖大擺走了進去,這東西也就這種時候好用。

展覽在底層的青銅器館,那座四角金塗塔放在最顯眼的位置,雖然因為曾經進水而有水鏽,仍令人感覺金壁輝煌。不像其它古物讓我感到歲月時光的痕跡,這座鎏金塔卻給我以一種生的氣息。

也許是快關門的關係,這裏人特別少,整個展館除了我之外,隻有另外一個人。同我一樣,他也站在鎏金塔前,好像看得十分專注。

我忽然覺得他的背影很眼熟,我上前幾步,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側麵,抑製著心中的訝異,開口打了個招呼。

"馮教授。"

馮立德側頭,看見是我,微一頷首,又轉回頭去盯著那座鎏金塔。

我心中的詫異無以複加,是什麼使日常事務繁忙的馮立德不遠千裏飛來上海,難道就是為了這座塔?可馮立德一生參於大大小小考古活動不計其數,所接觸過的古物,價值比這座舍利塔大的怕也不止一件兩件。

"您……是什麼時候到的上海?"

馮立德默然看著鎏金塔,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許久,才以低沉的嗓音回答:"上周三。"

我心裏一跳。上周三就是五天前了,那正是雷峰塔地宮文物展的第一天。

"那天,結束以後,我一直覺得,那裏有什麼東西……它在呼喚我,所以,晚上,我又去了。"

馮立德以一種低沉而奇異的聲音,如夢靨般述說著。我不知道他是在說給我聽還是僅僅在自言自語。

一個人心裏隱藏的事情如果給他的壓力太大,終歸需要一個機會去渲瀉,我知道隻要不說話靜靜地聽,就能接近真相了。

"我貓著腰鑽進地宮,蹲在舍利盒的前麵,我知道現在我沒辦法把它打開,我隻是看著它,然後,我就聽到‘錚‘的一聲。"

馮立德的聲音把我帶入一種詭異的氣氛中,我覺得有什麼我不可想像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那個盒子開了,我看見了它。那是晚上,我提的燈很暗,可是,它在發光。"

馮立德沉默了,我靜靜等他開口繼續往下說,這個時候,我忽然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