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倩微微搖頭,輕輕抿下一小口杯中的紅酒,優雅的笑著說道,“伍箜澤,我是他的妹妹。”
“哦?”我淡淡應了她一聲。
伍箜澤是我昔年的好友,但已經有數年沒有再見了。倒不是刻意。隻是我們的人生路並不在一個方向。
我想,一輩子也不會再相見了。
但就算是一輩子不再見,好友仍是好友。——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他和我最不一樣的一點。是我是窮光蛋,他是有錢人。
“有什麼事嗎?”我的戒備心瞬間燃起。
我和伍箜澤不可能相見的。這是我們的默契。
如果有人以他的名義和我相見,無論是誰,我根本不會相信。
如果一定要讓我相信,我隻會相信,那是一個包藏禍心、企圖對我朋友不利的惡人。
“沒什麼啊,隻是和你打個招呼。順便想問你一下,我哥他最近還好嗎?”陳美倩說。
我笑了,冷笑。
雖然我的人生並不在追名逐利的人群中,可這不代表,我不具備應對這些人的能力。
我隻是懶,嫌麻煩而已。可並不傻。
“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問他。”我回答。
“電話打不通。你也知道,他總是弄丟電話……”
“別這麼說,我和他可沒你想象的那麼熟。最起碼,你剛剛說的事,就是我不知道的。”
“你真幽默……”
“你也很幽默。”我回應道。
“……你,似乎是在戒備我?”她有意無意的靠近我,從光線投射的角度,我可以清晰看到她精美的側臉和性感的鎖骨,當然,還有事業線。
一個很懂得自己魅力的女孩。
但我可不是個處男……
並且不好色……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而且……這可不是一個聰明女人會問出口的,傻問題。”我微笑看著她。
“討厭,你在調戲我。”
“你又誤會了。我要調戲女人,隻會用手。用口的是君子,不是我。”
“好吧好吧,敗給你了。”陳美倩做出一個討饒的姿態,小女兒風情盡顯無遺。不得不說,風韻不錯。
“真不知道我哥怎麼會和你這麼無趣的人成為朋友。下次看到他,幫我問個好,最好幫我勸勸他,有關商業方案的……”
“停。我見不到他。就算見到了,也不會提和錢有關的事情。你還是找別人吧。”
“不會讓你白幫忙的……”
“有守詩送給你。”我再次打斷她。
“哦?什麼詩?你自己做的嗎?”她說到這裏,眼光似無意的瞟向我的妻子。那一眼裏的風情,藏著什麼味道,沒有女人會不懂。
我心中冷哼一聲。
隻可惜,她這招『禍起東牆』根本用不到我的身上。因為我和我的妻子是以絕對信任彼此為前提而結婚的。況且,我也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她的行為。不過是言辭間的陷阱……
我的妻子,要聽我的話。
“不煉金丹不坐禪,不為商賈不耕田,閑來寫就青山賣,不使人間造孽錢。”我念出唐伯虎的立誌詩。
“……你想說什麼?”陳美倩看著我,眉目間隱隱孕起怒意。
但我可不是個對任何女人都會憐香惜玉的多情種。
“我說,肮髒的造孽錢,我不賺。”
“肮髒?你竟然敢說我肮髒!別以為你認識我哥有什麼了不起,你信不信我讓我哥一輩子不搭理你!你這個……”陳美倩惱羞成怒,指著我,斥責,仿佛受到多麼嚴重的侮辱。
“我從來沒說過我認識伍箜澤,都是你說的。而且,我和伍箜澤,本來就一輩子也不會再相見的。你連這個都不懂,還想從我這邊來利用,搬弄是非?看來,你真不是個聰明女人。”我說完再不理她,拉起妻子的手走開。
“你們在說什麼?”路上,妻子不明所以的小聲問我,“她,是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不是。放心吧,我的妻子就是我唯一的女人。糟糠之妻不下堂,我不會有別的女人。”
“患難見真情。一個沒有共同生活、共同經曆、共患難過的女人,哪裏談得到珍惜。”
我回頭再看了一眼那個似乎被我罵的有些狼狽的女人。其實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在利益驅使下,比她的行徑更惡劣、更可恨、更可怕的人,太多太多了。
隻是,這些都不是,她他可以利用我,傷害我在乎的人的理由。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是,包括我自己的。
我能為伍箜澤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永遠不再打開那扇溝通彼此的門,讓門的兩邊不再關聯。
他,將成為我人生裏的一個謎,一個任何人都別想弄清楚,也包括我自己的,『謎』。
各自安好。
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