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忍心下狠手,根本製止不了周宏遠的碾壓。
周宏遠吻得暴力而纏綿,急切地撕扯著陳逸帆的衣服,伸手想要探進那小徑深處,被陳逸帆一拳擊中小腹,“嗷……”地叫了一聲,蜷成了蝦米。
陳逸帆快速整理好衣服,撂下一句警告,狼狽逃竄。
“你要是敢動我兒子,我跟你同歸於盡!”
周宏遠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瞪著空蕩蕩的房子,暗恨唐兆軒把陳逸帆教得太好,害自己變成了人肉沙袋。
他隻聽說女人需要時常關注、嬌寵,不知道男人竟也這麼難搞,放開一段時間,竟會鬧到這種地步。
真是麻煩死了!
到底該怎麼辦?
周宏遠將周宏瑤召回國,辦理了過繼手續,給雙胞胎改名為周念凡、周念塵。
周宏瑤有心想要問一下哥哥如此決定的緣由,被對方像趕蒼蠅一樣趕走了。
她見兩個兒子有了光明正大繼承周姓的機會,心裏高興,一身輕鬆地離開了。
沒了累贅,她可以專心對付鄭關瑞這個賤人。
敢為了新歡甩了她和兒子,她不虐死他,就對不起自己的姓氏。
媽媽變成姑姑、舅舅變成爸爸,周念凡、周念塵沒多大感覺。
得到新爸爸的指令,從今以後可以改口把小帆哥叫成爸爸,可以永遠和小帆爸爸住在一起,這才是最大的驚喜。
陳奎生、方玉蘭知道雙胞胎被不負責任的親生父母給丟下了,心疼他倆,雖說多照顧兩個孩子辛苦了些,畢竟有著從小養育的情分,又覺得兩個孩子很討喜,加上自家生活富足,倒也沒有太多怨言。
私下裏被周宏遠強迫著收下兩千萬養育費後,他倆連那點小小的埋怨也拋開了。
不過,他倆得到周宏遠的叮囑,沒敢跟陳逸帆提及收錢這事,隻是偷偷地樂。
至於自家兒子被雙胞胎喚作“爸爸”一事,他倆雖有疑惑,也懶得費心計較。
夫妻倆合計了一下,旁敲側擊地詢問兒子的意見,偷偷地以夫妻倆的名義買了9套房子,當起了包租公、包租婆,悶聲發大財。
湯圓兒一天天長大,對兩個搶奪爸爸、爺爺、奶奶疼愛的哥哥的敵意越來越明顯,開始了幼稚得讓人哭笑不得的爭寵大戰。
周念凡、周念塵畢竟大了,私下裏又受到爸爸、爺爺、奶奶的叮囑,對這個幼稚的小弟弟還算包容,偶爾也會有不樂意的時候,就聯合起來小小地欺負一下小弟弟,把對方弄得鬼哭狼嚎。
經過長期觀察、試探、摸索、實踐,湯圓兒發現,全家上下,最寵愛自己、對自己有求必應的人,是大爸爸周宏遠。
小東西自從學會打電話開始,隻要受了委屈,就打電話向大爸爸告狀。
大爸爸不但會在電話裏安慰他,還會向他保證,將在周末回家時給他帶禮物。
為了每周都能得到禮物,又不讓兩個哥哥得到禮物,他每周必定打電話告狀。
周念凡、周念塵見自己總是得不到禮物,氣得向大爸爸抗議,被無情鎮壓。
他倆委屈地膩在小帆爸爸懷裏尋求安慰,私下裏獲得禮物補償。
長此以往,湯圓兒跟大爸爸越來越親,每個周末見到對方時都很狗腿地忙前忙後。
他先是遞拖鞋,然後是搖搖晃晃地端水,再送上洗幹淨的水果,還會悄悄地奉上自己偷藏起來的糖果或巧克力……
到了晚上,他必定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地纏著大爸爸、小爸爸與自己進行夾心餅幹式同床共枕,偶爾還會因為太過興奮而尿兩個爸爸一身。
陳逸帆很清楚,周宏遠這是在通過湯圓兒對自己進行和平演變與感情滲透。
不過,見湯圓兒如此喜歡大爸爸,周宏遠也在不知湯圓兒是親生兒子的情況下給予了極大的耐心和愛心,想到雙胞胎的可憐,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子缺少一份父愛,沒有斤斤計較,對湯圓兒的要求很配合。
當然,如果周宏遠想要趁著同床共枕的機會幹點出格的事,那就隻能拳腳伺候了。
至於突襲式的偷吻,當著湯圓兒麵的代表愛的親吻,那就忽略不計了。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2006年夏天。
陳逸帆這個萬年第一名沒有選擇出國留學,沒有選擇保研,其他各方麵不如他的同學們卻你追我趕地奔赴歐美各大名校或者成功保研。
潘秋霖、陸婷婷、賀玲玲、劉文靜、邱科含等人全部拿到了美國名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其他當年考上京大的長陵中學高三(1)的同學一律獲得保研。
仇豔麗得知陳逸帆的選擇,大呼小叫地數落他埋沒才華,不過,還是積極踴躍地叫他出來吃飯。
相處4年,此人一向是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如今,陳逸帆即將大學畢業,她總算是大方了一回,主動表示請客。
不知是不是因為鄭關瑞來訪那次被打擊狠了,仇豔麗的體形比從前窄了將近三分之一,瘦下來後比從前漂亮了很多。
得了陳逸帆一句禮節性的誇獎,她美滋滋地樂了半天。
“麗麗現在可是搶手貨,不少男生追呢!”畢丹娜湊趣道。
仇豔麗甩了下頭,揚起下巴高傲地說道:“一幫隻看外表的膚淺家夥,老娘懶得搭理!”
“你不也喜歡帥哥麼,手機桌麵就是逸帆的照片。”畢丹娜笑著揭穿。
仇豔麗霎時紅了臉,著急地辯解道:“我那是為了讓那些膚淺的男人知難而退。逸帆,你別介意啊,我就是拿你當擋箭牌,沒有別的意思。”
陳逸帆笑了笑,故作憂慮。
“你這是把我往全民公敵的坑裏推啊!幸虧我就要畢業了,要不然的話,遲早被群毆!”
仇豔麗輕輕打了一下陳逸帆的胳膊,笑得花枝亂顫。
三人邊吃邊聊,眼看著這頓飯就要接近尾聲,一直在天人交戰的畢丹娜知道再拖延下去就沒機會了,鼓起勇氣試探道:“逸帆,你有沒有考慮成立一家農貿公司?我可以去當會計和法律顧問。”
“那樣也太大材小用了。”陳逸帆微笑道,“我的小廟哪能供得起你這尊大佛。”
“沒關係的。”畢丹娜連忙說道,“我願意!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陳逸帆微微一征,含著笑意的眼睛漸漸嚴肅起來。
仇豔麗乍然聽到畢丹娜的表白,驚訝地瞪大了眼。
她隻知道閨蜜很欣賞陳逸帆,卻不知還有著這樣的感情。
說實話,像陳逸帆這樣外貌與才華並重,脾氣又溫和,還懂得包容的好男人,哪個女人不喜歡呢。
不過,她一向有自知之明,心裏雖然喜歡,卻從未有過奢望。
她沒想到,畢丹娜竟然生出了這種奢望。
她跟畢丹娜交情雖好,但是,她還是認為,閨蜜的條件不足以配上她心目中的男神。
“謝謝你的欣賞!”陳逸帆鄭重地說道,“很抱歉!”
畢丹娜本就為自己這頭腦發熱的表白羞紅了臉,如今遭到拒絕,隻覺羞恥得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
“沒關係!怪我……太不自量力了……”
仇豔麗在桌下抓住畢丹娜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
說實話,她雖然同情閨蜜,卻也有種暗暗鬆了口氣的感覺。
如果陳逸帆真的接受了畢丹娜,她估計得鬱悶死。
“你別這麼說。”陳逸帆輕歎道,“我一直把你當朋友。說實話,我的朋友不算多。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我們。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聯係。”
畢丹娜趕緊點頭,鼻子一陣陣泛酸,眼睛也漸漸潮濕了。
不過,她一直垂著頭,又有耳畔垂下的長發遮掩著,沒讓仇豔麗、陳逸帆發現異狀。
仇豔麗主動岔開話題,講起了一直以來精心搜集的笑話。
她邊說邊笑,逗樂了別人,自己也笑得合不攏嘴。
畢丹娜不希望自己和陳逸帆這最後的晚餐在尷尬中結束,很配合仇豔麗的解圍,發泄似的哈哈大笑。
吃完飯後,她沒有多做停留,拉著仇豔麗先上了出租車。
她透過出租車的後擋風玻璃,望著站在路燈下目送自己遠離的那個修長身影,想到自己夭折的愛情,淚水撲簌而下。
仇豔麗瞥了一眼淚流滿麵的閨蜜,心空飄起冰涼的雨絲。
至少,你還敢愛他,還敢向他表白,我卻懦弱得連愛都不敢。
7月1日,京城大學2002級本科生集體畢業。
這晚,來自長陵中學的本科畢業生們聚在一起吃散夥飯,個個喜氣洋洋。
隻是,談到陳逸帆的選擇時,他們集體感到不解,紛紛要求陳逸帆為這樣的選擇做出解釋。
陳逸帆提前叮囑邱科含不要提及自己開公司一事,對大家表示自己向往田園生活,打算回家種地,沒必要繼續讀研、讀博,更沒必要出國留學。
他這樣的想法,自然是無法被一群躊躇滿誌的年輕人理解的。
潘秋霖雖然知道陳逸帆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麼沒出息,還是對他異常憤慨。
不願跟她一起出國留學也就罷了,竟然還不肯接受她父親的投資,一副生怕跟潘家扯上關係就再也甩不開麻煩的樣子。
什麼意思嘛,她潘秋霖就這麼上不了台麵,入不了他的眼?
這些年,追她的男生可不少呢!
這個有眼無珠的家夥!
哼!
愛慕陳逸帆的女生們或多或少地對他的選擇感到失望,不知不覺間都喝多了。
潘秋霖醉眼朦朧地揪著陳逸帆捶打,痛罵對方睜眼瞎、負心漢。
陸婷婷衝上去與潘秋霖廝打,口齒不清地嚷嚷:“你憑什麼打他……你配不上他……滾……滾……”
賀玲玲、劉文靜等人醉醺醺地趴在圓桌上喊著“別打了”,嗚嗚哭了起來。
陳逸帆見4年前的混亂場麵再度上演,想到陸婷婷自從險遭迷/奸後就再也沒有騷擾過自己,甚至還交了男朋友,感到無法理解此人現在的行為。
無奈之下,他隻好將潘秋霖、陸婷婷打暈,卻阻止不了包間裏的一片哭聲。
邱科含摟著陳逸帆的肩膀,噴著酒氣,大著舌頭說道:“你是壞人!把我們全踢開了!壞人!”
說著說著,他也落下淚來。
不知是不是受到女生們淒楚的哭聲的影響,沉浸在離別愁緒中的眾人全都哭了。
今日一別,以後就天各一方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聚首。
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相聚總是短暫,離別才是永恒。
陳逸帆環視著淚流滿麵的眾人,想到自己和周宏遠這不明不白的關係,想到一直沒有音信的唐兆軒,想到此生可能永遠無法給湯圓兒一個完整的家庭,惆悵漸漸脹滿胸膛,禁不住濕了雙眼。
情緒激蕩之下,他放開手腳,與酒氣衝天的眾人拚起酒來。
散席後,陳逸帆腦子暈乎乎的,深一腳、淺一腳地仿佛踩在棉花堆上。
他擔心坐上出租車會被晃悠吐了,打算先散散步、醒醒酒。
他沿著川流不息的馬路走走停停,搖搖晃晃得仿佛一艘迷失在大海上的顛簸的小船,找不到歸去的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他正被翻湧起來的酒意弄得有點犯迷糊,腦海裏忽然響起係統尖厲的警報聲,身後陡然亮起刺眼的車燈燈光。
他條件反射地想要逃離危險,身體卻遲鈍得沒有立即做出反應。
當身體被撞飛的劇痛傳來時,他似乎清晰地看到駕駛座上那張猙獰的臉,似陌生,還熟悉。
這到底是誰?
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在心裏默默詢問自己,在重重摔在地上的瞬間失去了意識。
陳逸帆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變成了全息影像。
他正在迷惑,係統的聲音響起。
“你的身體被車壓爛了,無法挽救。”
陳逸帆回想起先前的車禍,不解道:“誰這麼恨我?撞一下還不行,還要壓爛我的身體?”
“董一諾。”係統回答。
陳逸帆愣了愣,苦笑道:“他這麼殺我,不要命了嗎?”
“一命換三命,他賺了。”係統說道,“我讀取了他的大腦信息,知道他已經殺了陳奎香、王建雄,殺了你之後,他打算自殺,以便父母獲得保險金。”
“嗬,他可真是個孝子。”陳逸帆嘲諷道,“或許,我當初做錯了,不該管陳奎香的破事,就該讓他們狗咬狗去。”
“你沉睡期間,發生了一件事。因為無法得到你的答複,我擅自做主,把生命之水給了唐兆軒。”
陳逸帆吃驚地瞪大眼,問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生命危險?”
“他當雇傭兵,在戰場上被炸死了。”係統回答。
“他瘋了?”陳逸帆叫了起來,“好好的日子不過,當什麼雇傭兵?”
“他看見了。”係統說道。
“什麼?”陳逸帆不解。
“2001年11月10日,他回來過,看見你們……”
係統還沒說完,被陳逸帆激烈的抽氣聲打斷了。
“你怎麼沒提醒我?”
陳逸帆環視空間,找不到可以對視的眼睛。
他低頭看著自己虛幻的身體,明知自己已經不是人類,還是能感到胸口疼痛得有如刀絞,也能感受到眼睛漸漸潮濕。
“他這樣,都是我害的?為了我這種人,值得嗎?”
係統一直沒有吭聲,任憑陳逸帆沉浸在悲痛的情緒中。
不知過了多久,陳逸帆回過神來,問道:“他在哪兒?恢複得怎麼樣?”
“他現在在法國的聖德貝克醫院,身體恢複良好,意識始終沒有蘇醒。”係統回答。
“為什麼?”陳逸帆急切地詢問,“生命之水不夠?”
“他沒有求生意誌。”係統應道。
如果有眼淚,陳逸帆現在應是淚流滿麵。
“我該怎麼做?”
“你可以去喚醒他,但是,一旦你進入了他的意識,就出不來了。”係統提醒道,“你確定要去?”
陳逸帆怔了一下,問道:“還有別的方法嗎?”
“借屍還魂。”係統回應,“陌生的身體,陌生的身份。”
“沒準會有數不清的麻煩。沒準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陳逸帆歎了口氣,“沒別的方法了?”
“去湯圓兒的意識裏。”係統回答。
“他才3歲,怎麼去法國?”陳逸帆煩惱道,“唐兆軒要是知道他是我的兒子……亂死了……你就拿不出更好的方案了?”
“沒了。最快的方法,就是你去他的意識裏。”係統說道,“你要想清楚,去了之後,你就沒辦法以人類的形態生活了。”
“我都當了兩輩子人了,加起來活了36年,不算長,但也夠了。我就是覺得對不起我爸媽,害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不過,就算我借屍還魂,他們還是會經曆這樣的痛苦。”陳逸帆苦笑道,“周宏遠,我也有點對不起他。不過,我至少給他留了個湯圓兒,應該夠了吧?他要是一輩子都沒發現湯圓兒的秘密,隻能說明他太笨!他要是以後娶妻生子,過上世俗認可的生活,也挺好!”
陳逸帆悶頭糾結了好一會兒,問道:“我要是去了唐兆軒的意識,你會怎麼樣?”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也可以去湯圓兒的意識裏。”係統應道,“你做選擇吧。”
“如果我們分開,以後,還能再見嗎?”陳逸帆環視四周。
“說不好,我沒試過。”係統回應。
陳逸帆長歎一聲,說道:“湯圓兒是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我卻沒能陪伴他成長。麻煩你過去照顧他。我不求別的,隻求他健康、平安、快樂!”
“我盡力。”係統道,“你記得勤加修煉,沒準,當你的意念足夠強大時,我們就能聯係上了。”
“謝謝!我會努力的!”陳逸帆頓了一下,說道,“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麼會找上我?”
“秘密!”係統賣了個關子,“保留點神秘感,不是更有吸引力嗎?”
陳逸帆啞然失笑:“送我過去吧。希望我們還能有機會再見。”
“但願如此!”
係統說著,啟動了“時空穿梭”功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