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蘭有點無法接受丈夫的想法,倒是讚同兒子的說法,隻是,顧慮還是有的。
“那湯圓兒長大了,問媽媽去哪兒了,你怎麼回答?”
“媽媽上天堂了。”陳逸帆不以為意,“隻要我們三個人好好愛護他,他不會整天糾結媽媽的事。”
“你有個兒子,哪個女人願意嫁你?”陳奎生沉著臉。
“兒子都有了,還要娶老婆幹嗎?婆婆、媳婦自古是冤家,少了媳婦,我媽還能舒坦點。”陳逸帆語氣輕鬆,“我過完年就回去給湯圓兒上戶口。你們也準備搬到京城去吧。我問問,能不能把你們的戶口也遷過去,爭取一次性辦完。能花錢辦成的事,就不是大事。好了,都別糾結了。歡歡喜喜過個年吧!”
這麼大的事情,到了兒子嘴裏,竟是小菜一碟。
夫妻倆麵麵相覷,不知該感到驕傲,還是該感到憂慮。
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雖說現在就抱上了孫子有點早,不過,既然事已至此,就坦然接受吧。
湯圓兒自小在係統空間裏生長,大腦發育、身體發育都比普通嬰兒早。
這才7個多月,他就能在沙發上、地板上爬來爬去,精力旺盛。
大人抱著他談心時,他會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專注地看著對方,仿佛真能聽懂似的。
他不愛哭,隻在餓了、尿了、拉了的情況下哭兩嗓子提醒一下,其餘時候都笑嗬嗬的,跟個喜慶的福娃似的,特別討人喜歡。
陳奎生、方玉蘭帶孫子帶出了樂趣,把兒子撇在了一邊,店裏的事也不上心了。
陳逸帆隻好去店裏呆著,對兩名員工進行強化訓練。
這兩位大齡青年雖說學曆低了點,老實憨厚,腦子卻也不笨,也有上進心,即便學得慢一點,總還是有進步、有希望的。
大年初十下午,陳逸帆正在店裏對兩名員工進行言傳身教,穿著米色羊絨大衣、紅色長裙和白色短筒皮靴的祝清儀拎著白色手提包推門走了進來。
她把長發盤了起來,頭戴白色禮帽,顯得優雅而別致。
陳逸帆不明白祝清儀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主動迎上前去,禮貌地說道:“歡迎光臨!”
祝清儀點頭致意,環視了一圈裝修雅致的果蔬店,眼中掠過欣賞之色。
“你的手機一直關機,我隻能找過來了。我想和你的父母聊聊,不知是否方便?”
陳逸帆不希望父母接觸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隨口敷衍。
“他們出去旅遊了。您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祝清儀猶豫了一下,邀請道:“我剛才過來時,發現街角有家咖啡廳,環境看著還不錯。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很抱歉,我得看著店,走不開。”陳逸帆說道,“我這裏有個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廳,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進去交談。”
這個小廳做成了日式榻榻米,一張咖啡色矮桌,兩把咖啡色無腳單人沙發,桌上放著一盆青翠欲滴的文竹。
窗外是繁華的街道,陽光斜照進來,顯得溫暖而清新。
祝清儀摘下帽子,脫下大衣和靴子,坐到了無腳單人沙發上。
陳逸帆端來一杯玫瑰花茶,輕輕放到祝清儀麵前,自己則喝普洱茶。
他也不催促祝清儀,隻是默默坐著,側頭看著窗外。
祝清儀一邊喝茶,一邊端詳陳逸帆那張在陽光下剔透如美玉的精致臉龐,始終無法相信這樣一位美好、恬淡的青年,竟出自小商販之家。
她早就看過丈夫拿回來的調查資料,覺得女兒完全值得家世更好的男人。
一開始,女兒還不肯聽從她和丈夫的勸說,自從暑假前夕發生了那次迷藥事件,女兒的性格一下子變了,不再刁蠻任性,變得優雅、端莊起來。
聽到女兒表示自己已經決定放棄陳逸帆,他們夫妻倆倍感欣慰。
這次新年party上,女兒在她的介紹下認識了一位家境優越的青年才俊,雙方都願意發展一下關係,夫妻倆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這下子,祝清儀才能夠心無旁騖地過來感謝陳逸帆。
她本想見見陳逸帆的父母,表示感謝,誰知碰巧沒遇上,隻好作罷。
祝清儀放下茶杯,從手提包裏取出一張寫有50萬元的支票,貼著桌麵輕輕推到陳逸帆麵前。
“上次,你幫了我們大忙,我們一直在考慮到底該如何感謝你,想來想去,覺得錢雖然俗氣了點,卻是最實用的。請你不要介意,收下我們的一番心意。”
陳逸帆瞥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額,暗道:這事都過去大半年了,怎麼才想起來過來感謝?你們根據什麼給我50萬做酬勞?我的家境?嗬!
迷/奸未遂事件的後續情況,他並沒有關注。
不過,有仇豔麗這個八卦萬事通在,他還是被迫接收了一些消息。比如,衛楠楠因隱晦的不明原因退學。
至於韓學嵩受到了什麼樣的懲罰,就不得而知了。此人已經畢業了,京大管不著。仇豔麗自然也得不到消息。
陳逸帆微微一笑,將支票推了回去。
“阿姨,我隻是碰巧路過,順手管了一點閑事,不需要誰感激,更不需要金錢。換成其他女同學,我也會管。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以後,就別再提了。您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就得請您離開了。店裏事多,我得照看著。”
祝清儀以為陳逸帆惱了,趕忙解釋道:“我們就是想表達一下謝意,真的沒有其他意思,你別想偏了。”
陳逸帆搖搖頭,應道:“我做事不求回報,僅此而已。請回吧。”
祝清儀被陳逸帆軟中帶硬地趕了出來,心裏好不鬱悶。
她回家向丈夫抱怨了幾句,得到對方的安撫,就此作罷。
快開學了,陳逸帆想把兒子帶回京城,遭到父母強烈反對,隻好叮囑父母用店裏最高檔的果蔬給兒子做果泥、蔬菜泥,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長陵。
他拿到了駕照,當天就買了一輛安全係數很高的沃爾沃轎車。
他在京城郊區懷平區購買了兩套別墅,把全家人的戶口全部遷了過去。
榮上居的新房裝修好後,他從係統空間裏拿出具有強效淨化空氣作用的植物,僅用半個月,就讓新房的空氣質量達標。
他思念兒子,天天打電話仍覺得不過癮,急切地催促父母帶著孩子搬過來住。
陳奎生、方玉蘭被陳逸帆催狠了,隻好先坐火車將湯圓兒送過來。
見到榮上居的新房,他倆得知這是兒子新買的房子,對兒子的賺錢能力大為驚訝,想要盤問,卻被兒子一句“全是合法所得,盡管放心”給擋了回去。
湯圓兒特別喜歡新家,像隻靈活的猴子似的爬上爬下。
家裏處處安全,大人也不擔心他摔傷,任憑他自由發揮。
陳奎生在新家呆了3天,放心不下長陵的果蔬店,暗暗後悔沒有早點聽兒子的話培養人才,縱然舍不得離開孫子,也得回去照應著。
湯圓兒即將迎來一歲生日,陳奎生豪興大發,非要在京城知名的擁有上百年曆史的五星級飯店——京城飯店給孫子辦生日宴。
方玉蘭也拋開了一貫的節儉,附和丈夫。
陳逸帆知道爺爺奶奶心疼孫子,也不在乎一頓飯錢,爽快地提前預訂了包間。
6月6日傍晚,一家四口身著量身定製的禮服,前往京城飯店吃飯。
陳奎生、陳逸帆穿的是黑色禮服,方玉蘭穿的是白色長裙,小壽星湯圓兒則穿了一身筆挺的酒紅色禮服,端莊而不失喜慶。
湯圓兒已經學會走路,走得還算穩當,就是走得快了容易摔倒。
自從學會這一新技能後,他便不太喜歡被大人抱著。
進入金碧輝煌的飯店大堂後,他被大堂正中間嘩嘩作響的噴水池吸引,掙紮著從爺爺懷裏下地,搖搖晃晃地跑向噴水池。
陳奎生、方玉蘭一左一右跟在旁邊,做好隨時出手保護的準備。
陳逸帆掏出數碼相機,追在兒子身旁哢嚓哢嚓拍照。
湯圓兒跑到了噴水池前,卻摸不到水,想要爬上高台,又夠不著。
他圍著圓形水池一圈一圈轉悠,一遍又一遍地嚐試攀爬,始終無法成功,眉頭越皺越緊,像個作嚴肅思考狀的小老頭,逗得三個大人忍俊不禁。
大概是實在想不出自力更生的辦法,他拿出了絕招,走到陳逸帆麵前,張開雙臂,仰頭奶聲奶氣地撒嬌:“爸爸抱!”
陳逸帆微笑著搖頭,故意逗道:“爸爸不抱,你都是小男子漢了,自己想辦法。”
湯圓兒轉頭走向陳奎生,如法炮製地要求爺爺抱。
陳奎生本來想彎腰抱孫子,見陳逸帆衝自己擺手,隻好柔聲拒絕。
湯圓兒見爺爺也不肯抱自己,又走向奶奶,要求抱抱,依舊被婉拒。
他鬱悶地來來回回瞪著三個大人,秀氣的小眉頭擰成了疙瘩,黑溜溜的大眼睛裏浮現淚光。
陳逸帆估摸著這小子大概要哭了,正打算上前抱他,沒想到,他扭頭跑了。
陳逸帆慢慢悠悠地跟在湯圓兒身後,打算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湯圓兒一路跑向大堂門口,想要找人抱自己玩水。
望見飯店大門打開,進來一群人,他頓時精神百倍。
他飛撲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身上,因為腳步太快,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
眼看著就要摔個狗吃屎,來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小家夥,將其拎了起來。
陳逸帆望見兒子即將摔倒時已經趕不及去扶了,見兒子轉危為安,他箭步衝上前點頭致意。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非常感謝!”
湯圓兒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覺得被人一把拎起來挺有意思的。
他笑嗬嗬地扭著身子,伸手衝陳逸帆說道:“爸爸抱!”
陳逸帆抱過兒子,柔聲哄道:“寶貝兒,跟叔叔說‘謝謝’。”
“謝謝!”
湯圓兒鸚鵡學舌一般說出兩個字,扭頭指著噴水池的方向,急切地探著上身,看樣子還是想去玩水。
陳逸帆向保鏢模樣的陌生男子點了下頭,又衝停在一旁的眾人點頭致意,突然發現周宏遠正站在人群裏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
他心頭一跳,慌慌張張地抱著兒子轉身離開。
“爸爸……爸爸……”
湯圓兒一手指著噴水池,一手不停地拍打陳逸帆的肩膀,興致高昂。
周宏遠望著陳逸帆落荒而逃的背影,被小家夥一聲接一聲的“爸爸”刺激得怒火攻心。
“陳逸帆當爸爸啦?”蔣文約不可思議地說道,“他才幾歲?還不滿19吧?這小子什麼都超前,連生兒子這事都超前!他這是誘拐了無知少女,還是被性感熟女給拐騙了?”
站在人群之首的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重重咳了一聲,對口無遮攔的蔣文約實施警告。此人乃是蔣文約的祖父蔣祖銘。
蔣文約控製不住好奇心,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老爺子,你們先吃,我去拯救一下失足青年。”
周宏遠壓製著滿腔怒火,快步跟上。
立在蔣祖銘身旁的周振江見狀,不解地望著長孫氣勢洶洶的背影,不明白自家一向穩重的孫子何時也像蔣家小子這麼愛胡鬧了。
蔣祖銘瞪了一眼自家長孫興衝衝的背影,氣哼哼地說道:“我們走!”
蔣文約大步流星地走到陳逸帆麵前站定,伸手捏了一下湯圓兒豆腐一樣白嫩的臉頰,逗弄道:“兒子,叫爸爸!”
湯圓兒迷惑地盯著這張陌生的臉看了一會兒,叫道:“叔叔!”
“喲,這麼聰明,看來拐不走啊!”蔣文約笑道,“多大啦?”
湯圓兒豎起右手食指,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甜甜的蛋糕,兩隻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兒。
“才1歲?”蔣文約驚訝地看向周宏遠,問道,“1歲孩子會說話嗎?我記得我弟兩歲才會說話。1歲時好像也不會走路。這孩子神了!長得很像你哎,他媽不會跟你長得一樣吧?”
說到這裏,蔣文約盯住周宏遠的臉,想象著對方變成前凸後翹的女人模樣,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他伸手拍著陳逸帆的肩膀,哈哈樂道:“哎,把你老婆的照片給我看看,是不是女版周宏遠?你太有眼光了!”
陳逸帆沒想到蔣文約這個烏鴉嘴竟然這麼損,還歪打正著地說出了部分真相,偷偷瞥了一眼周宏遠,見對方臉色鐵青,盯著自己的眼神跟鋒利的刀子似的,心裏哆嗦了一下,忙解釋道:“我不認識孩子的媽媽,我是誌願捐/精。沒想到,孩子媽媽去世了,其他親人也沒有了。孩子這才到了我這兒。”
蔣文約瞪大眼,感歎道:“你還真有覺悟啊!就這麼憑空多了個拖油瓶?你爸媽能同意?”
陳逸帆抬手指了一下立在一旁的陳奎生、方玉蘭,為雙方進行介紹。
夫妻倆得知這兩人是楊希華的兄長和朋友,想到兒子一直以來住的房子都是人家提供的,連連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