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帆沒想到,他直到17日晚都沒接到唐兆軒讓他準備飯菜的電話。
這就意味著,周宏遠還沒回到長陵。
他本想打電話給唐兆軒詢問一下周宏遠的行程,又覺得逾矩了,便一直等著。
到了18日晚,他依舊沒有接到唐兆軒的電話,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周宏遠和唐兆軒現在到底在哪個國家、哪個城市,猶豫再三,還是大致估算了一下時差,給唐兆軒打了個電話。
“兆軒,你在哪兒?方便說話嗎?”
“紐約,酒店裏,睡覺呢。”唐兆軒睡意迷蒙,“現在幾點了?”
“你那邊,大概是早晨9點半。”陳逸帆回答。
“哦,剛睡了5個小時。”唐兆軒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為了配合國內時間,最近天天搞到天快亮了才睡。啥事兒?說吧!”
“今天是周先生的生日,我想拜托你幫我轉告一下,祝他生日快樂。”陳逸帆說道。
“啊?”唐兆軒叫了起來,“今天都18號啦?我都忙暈了!”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你接著睡吧。”陳逸帆道,“我掛了!”
“等等!”唐兆軒及時阻止,“我把周總的手機號給你,你過1小時20分鍾給他打電話,他那會兒應該醒了,你正好能趕在18號給他祝福。”
“萬一他沒醒,不就打擾他了嗎?你幫我轉告一下吧。”陳逸帆有點猶豫。
“你親自打電話,跟我轉告,能一樣嗎?”唐兆軒歎道,“他自從來了美國,每頓吃的都不多,看樣子是不喜歡這裏的飯菜。這幾個月好不容易養起來一點肉,又瘦下去了。真不知道他在美國留學8年,是吃什麼長大的。”
陳逸帆想象了一下周宏遠食不知味的消瘦模樣,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
“號碼給我。”
陳逸帆將鬧鍾定在11點50分,想一邊看書一邊等待,眼睛看著滿紙黑字,腦子裏卻浮現出周宏遠那張被搖曳燭光襯托得性感柔和的臉。
想想真是可笑,他到底是哪根神經出現了問題,怎麼就忘不掉這張臉,忘不掉那時的悸動?
或許,他這是因為前世時被特權階層禍害了太久,失去過太多,如今,稍稍有點收獲,就倍感珍惜、異常滿足,想想真是可悲!
陳逸帆無奈地放下書,起身前往廚房做菜,做的是周宏遠上回在這裏點名要求增加的雞蛋餅、涼拌土豆絲。
他把這兩樣端到餐桌上放好,將禮盒、無繩電話和鬧鍾都放到桌上,點燃27根紅燭,小心翼翼地戴上周宏遠贈送的那塊百達翡麗手表,起身關掉電燈。
他趴在桌上,聞著雞蛋餅、土豆絲的香氣,目不轉睛地盯著輕輕跳動的燭光發呆。
人家出身優越、坐擁財勢,卻為事業忙得昏天黑地。
他一介升鬥小民,一窮二白,卻有閑工夫坐在這兒發呆,還揣著一腔剪不斷理還亂的亂糟糟的心事。
真是可恥,又可憐!
陳逸帆一邊唾棄自己,一邊懶散地發呆,直到鬧鍾響了,這才像根彈簧似的彈跳起來。
他摁掉鬧鍾,快速摁下一串手機號碼,緊張地等待電話接通。
“喂……”
大提琴一樣低沉的男性嗓音傳來,輕易地令陳逸帆心跳加速。
陳逸帆辨不清周宏遠這是已經起床了,還是被自己吵醒了,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唾沫,遲疑著說道:“周先生,您好,我是陳逸帆,祝您生日快樂!”
那頭沉默片刻,傳出埋怨聲。
“怎麼又變成‘先生’、‘您’了?一個多月沒見,又見外了?”
陳逸帆心裏一鬆,語氣緊跟著輕快起來。
“我怕打擾你睡覺,又怕等久了就過12點了。沒打擾你吧?”
“沒!餓醒了!”周宏遠悶聲道,“我想吃你做的雞蛋餅。”
陳逸帆忽覺一陣心疼,忙說道:“我給你做了,還拌了土豆絲,就在桌上放著呢。可惜,沒法給你。”
周宏遠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看來,生日願望不靈啊!我現在被你養刁了胃口,對這邊的飯菜難以忍受。再呆半個月,我就得餓成幹屍了!”
陳逸帆心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既為自己能夠抓住周宏遠的胃而高興,又為周宏遠因此餓肚子而感到歉疚,更覺得心疼,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過去為周宏遠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