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唐兆軒拎著兩個保溫桶上了車,載著陳逸帆來到位於市郊的一處碼頭,領著對方登上一艘在月光照耀下閃著白光的雙層遊艇。
船艙裏沒有開燈,到處黑漆漆的。
陳逸帆被唐兆軒牽著手,摸黑緩步而行。
他已經有所猜測,不過,當他望見遠處亮起燭光,目睹周宏遠手持一支燃燒的蠟燭一一點燃插在雙層生日蛋糕上的15根彩色蠟燭時,心湖還是好像被縷縷春風吹拂,蕩起圈圈漣漪。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周宏遠推著放置生日蛋糕的小推車慢慢走近,以大提琴一般低沉、華麗的嗓音吟唱著這首簡單的生日歌。
燭光在他身上灑下錯落有致的柔和光影,消去了他周身的清冷氣息,襯托出一派迷離的溫柔。
他來到陳逸帆麵前站定,目光溫和地看著對方那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柔聲說道:“小帆,生日快樂!”
陳逸帆透過搖曳的燭光望著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周宏遠,目光貼著他寬闊飽滿的額頭、沿著他漆黑如劍的眉毛、撫著他優雅修長的眼睛、順著他端直高挺的鼻梁,一路刻畫出他那俊美無儔的麵孔。
他突然之間發現,這個男人,是這麼的性感,周身散發出一種魅惑人心的力量,以至於他那一向孤獨而冰冷的心弦都為之輕輕顫動。
想到自己前世飽受同性摧殘,如今竟會被一位男子的美貌迷惑,他忍不住暗暗苦笑。
果然,他被強行扭曲了太多年,已經不正常了!
“周先生,謝謝您!”
陳逸帆深吸一口氣,把心中這不正常的感覺用力吹了出來。
蠟燭全滅,船艙陷入一片漆黑。
砰的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無數火球呼嘯著騰空而起。
陳逸帆循聲望去,驚訝地發現窗外一片火樹銀花。
“跟我來!”
周宏遠一把抓住陳逸帆的左手,牽著對方快步登上位於二樓的露天觀景台。
伴隨著煙花炸開的劈啪聲響,一朵朵銀光閃爍的巨大白玫瑰在深藍色的夜幕之上和廣闊無垠的江水之中競相妖嬈綻放。
陳逸帆仰望這水天一色的璀璨繁華,隻覺它們在須臾間照亮了自己黯淡、沉悶的人生。
他緊緊握著周宏遠的右手,無聲傳遞自己的興奮與動容。
周宏遠一直端詳著陳逸帆那在煙花光影裏忽明忽暗的精致臉龐,感覺他此刻就像一隻快活的夜之精靈,仿佛要乘著烈烈江風振翅飛去,情不自禁地握緊了他的手。
繁華落盡,夜空回歸黑暗,江水暗潮湧動,先前的絢爛多姿仿佛是一場夢。
陳逸帆感覺自己像被午夜鍾聲打回原形的灰姑娘,從身到心都灰撲撲地積滿了灰塵。
他頹喪地想要鬆開手,卻被周宏遠有力地攥緊了。
周宏遠雖然看不清楚陳逸帆的表情,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失落。
他低頭在陳逸帆耳邊安慰道:“想要看煙火,明天再帶你過來。”
陳逸帆搖搖頭,輕歎道:“已經足夠了,很美!謝謝!下個月就是您的生日,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為您奉上這樣璀璨的祝福!”
“不需要費那個勁。這些日子,你為我做了這麼多,已經足夠了!我的生日願望,就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飯菜。請陳大廚多多關照!”周宏遠真誠地說道,“別‘您’了,見外。也別叫‘先生’了,直接叫我‘宏遠’吧,叫‘叔’顯得我很老。”
陳逸帆嗬嗬一笑,低落的心情變得明朗起來。
“你喜歡就好!你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請你一定要好好愛護,爭取長命百歲!”
“我盡量!”周宏遠應道。
陳逸帆放下心事,這才注意到周宏遠一直穿著晚禮服站在寒冷的露天觀景台上,忙抓住對方的左手。
見那隻手冰涼的,他立即牽著對方往下走。
“快下去,別凍著了!我隻顧著看煙花,都忘記你穿得這麼少了。你要是生病了,我的罪過就大了,這陣子白忙活了!這兒有廚房和生薑、蔥嗎?我得趕緊給你做碗薑湯,幫你驅驅寒!”
“就這麼一會兒,凍不著。”周宏遠安撫道,“我的身體很結實,很少生病。”
“你這是因為年輕。等你老了,就要吃苦了。洪老跟我說了,仗著年輕過度透支體力,年紀大了就會百病纏身。”陳逸帆擔憂道,“你真的不能這麼疏忽大意,要好好愛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