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日是哪一天?”在看了一會兒天空後,我問她。
“七月十八。你呢?”她乖乖地回答,給我一個甜甜的笑。
“五月初四。屈原投江的前一天。”我不知道她認不認識屈原。
我們兩個挨得很近,我能看清她痕跡明顯的雙眼皮清純的童真。她仰頭看著我,我像個小孩子一樣微笑著看著她。我們的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但我沒有親她,隻差了那麼一毫米。在沒有得到她同意的條件下親她,就是欺負她。我怎麼能欺負自己的妹妹呢?而且她還小,我親她,就讓我覺得自己是個**,不是那個傻傻天真的笨小孩了。
“你家是哪裏的呀?”我關切地問她。
“就在這裏。”她的聲音那麼甜,那麼青澀。
“這裏?學校裏嗎?”我傻傻不明白。
“不是。是在城裏呀。”她解釋給我聽。
“哦。”我領悟了。
“你家在哪裏呀?”妹妹用天真的眼神看著我。
“白橋。下麵的鄉鎮。”我笑著回答她。
“以後,我就叫你哥哥了。”她調皮地笑著,好像不用等我的回答。
“嗯。好吧。以後我就叫你妹妹。”我溫柔地回答。
我們兩個小人又傻傻地衝著彼此微笑著,心裏掩不住小小的喜悅。
“我們回去吧。要上課了。”我估計著上課鈴聲要響了,用哥哥的語氣對她說。
於是,我和她各自走回自己的教室。臨別時,她的眼神含著不舍的依戀。那一刻,我真的成了她的哥哥。
哥哥,妹妹,在我腦海裏翻轉。好吧,就當是我的幹妹妹吧。
我終於有了一個妹妹了。她是那麼天真,雙眼皮兒格外可愛。
年輕的空虛,此刻幸好遇到了如天使般降臨我生活中的她。
我那枯燥的課堂上,也多了些幻想。我學會了在數學老師在講台上說正弦函數的時候,想起趙文斐那痕跡明顯的雙眼皮兒。
我恨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起,哪怕我們兩個什麼也不做,隻是靜靜地挨在一起。那樣,我也知足了。
隻是,好景不長。
當我再去找她時,她臉上少了一些童真的笑,多了幾分傷感。她嘟著嘴角,背靠在牆壁上,有了心事。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變了模樣。
我再去找她,她卻不肯出來了。她的女伴走了出來。
“你以後別再來找趙文斐了。她昨天哭了一晚上。”女伴對我說。
瞬間,世界暗淡下來。
有一隻叫憂慮的蝌蚪,沿著**的小河,流進我洶湧澎湃的想念海裏。我伸手到水裏抓,卻怎麼也抓不住。
我開始胡思亂想。是她家裏出了什麼事嗎?是她聽到關於我的負麵輿論嗎?還是那麼巧,就在這兩天,她又遇見了一個比我更好的男生?
我種種猜測,都沒有吻合真實的故事結局。
走在校園的路上,我偶爾還會遇見她。她隻遠遠地衝我淡淡一笑,就過去了。我想跟她說句話,她卻走開了。
在打開水的水房,我又碰到了她。她在我前麵排隊。我看見她後,剛剛想跟她說話。她回頭看見我,象征性地衝我禮貌地笑一下,轉身走了。
我追上她,問她怎麼了。
她沒有說話,一副可憐的樣子。
我又問了她一遍,她還是沒有說話,淚水就要落下來。
我還想說什麼,她卻敏捷地跑開了。
徒留下我在原地呆呆地站立。
我把所有最美好的幻想都獻給了她一個人。現在她卻不理我了。淒涼!但我沒有半點兒怨恨,因為最初相見時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在彼時已經成了我收獲的最珍貴的回報。
我隻恨自己不是大紅大紫的新聞人物,沒有成名。如果,我能站在閃耀的舞台上,對著全校師生做演講,而她在其中。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說,哥哥永遠愛你,趙文斐。我想她就會被我打動,一切誤會都煙消雲散了。
此刻,我能做什麼呢?隻好借字消愁了。
我在稿紙上整整給她寫了365封情書。一天一封。
我一開始還會請別的同學幫我轉給她。不過,她一直沒有回信,我也不好意思再請別人幫我做信使了。隻是在稿紙本上寫,寫完了就放在書桌最裏麵藏起來。也就是在這段時間,我喜歡上了寫詩。
詩歌中那曲折回環、清**漫的氛圍讓我無法自拔。透過文字,我可以想起自己的故事,常常會感動得死去活來。
由此,我得出人生的一個規律:付出必定有收獲,這收獲有時不一定如你期盼的樣子出現。
比如,我真心喜歡趙文斐,傾我所有去追求。我想得到的是她的感動,但她並沒有絲毫感動。我並非一無所獲,我的果實是一本浪漫的詩集。
我不再去喜歡別的女人,除了趙文斐,我覺得她們都是俗不可耐的人。我隻能與其共處,但絕不會有靈犀。
我也看開了兒女情長,覺得愛情本來就是兩個自私的人都想從對方那裏得到什麼,而產生的東西。男人看重的是女人的身材和容貌,女人看重的是男人的事業和瀟灑。而我對趙文斐,容貌有一點點,更多的是被她骨子裏的那股天真所打動。心理學上說,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要麼是因為兩人相似,要麼就是因為兩人互補。我覺得我和趙文斐都是沒從童年走出來的孩子,都有著天真的幻想。我喜歡她,因為我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不得不麵對壓力,學著長大,但我又不想長大。一見到一個比我還天真的趙文斐,我便喜歡。她能堅守那份童真,我迷戀她的童真。
我從未這麼心潮澎湃,不為浪漫的愛戀,隻為純純的童真。
多年以後,我還可以從那本泛黃的詩集中,讀到自己當年的**倜儻。心情已不是如當初,但我還幸存記憶。靠記憶,我活著,奮鬥與準備奮鬥。
高考完畢,我離開學校後,去看了她一次。但我並沒有見到她。隻是托學校門口的保安把禮物送給她。人家問我是她什麼人,我膽怯地說是哥哥。禮物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一套化妝品和一箱牛奶。
我想她應該是收到了。
後來,我上了大學。我再去找她。但我們那個學校是個私立學校,管理特別嚴。光是校門口的保安,就有二十幾個人。進出校門,都要經過他們批準。我不好意思說是來看趙文斐,而借口回母校看望老師,順利地進入了校門。
這時,我已不知道她在哪個班級了。她應該升入高中了。我們學校是初中高中都有的綜合學校,希望她考上的是我們學校的高中部,這樣我就能找到她了。
命運,感謝你能讓我再見她。那是最後一麵,卻銘刻在我記憶的牆壁上,瀝瀝如昨日。
我想不管她在哪個班級,總得去食堂打飯。於是,我就呆在通往餐廳的路口等著她。
果然,她出現了。
在人群中,她那雙眼皮兒還是那麼明顯,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趙文斐。”我喊出她的名字,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
她其實早就看見了我。我雖然長得不是貌比潘安,但也算是個中等檔次的帥哥。而且,學校的學生們都是穿的校服,而我穿的卻是地方便裝,很容易引起那些少男少女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