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卻沒有像步君茹保證的那樣真的萬事無恙。
大概是那天步君茹滿載而歸後的兩三日,步君寒一如既往坐在屋子的最角落裏有一搭沒一搭地繡著繡樣。
本來以為一天就這樣平淡地過去,先生突然又走到了她的麵前,當著所有人的麵,麵色凝重。“步君寒,你和我出來一下。”
步君寒嚇得下意識地就撲在了自己的繡架上,想要掩蓋自己再偷懶的事實。可是先生根本沒有理會她的這般動作,而是直接拽著她的手讓她站起來。“跟我出來。”先生望著她說道,一時語氣有些複雜。
步君寒不明所以,隻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溫順的跟在先生的身後,走出了屋子,然後一路走到了以步君寒的身份平日根本不能去的老太太的院子裏麵。
院子裏人很多,氣氛也十分肅穆,步君寒本來就有些忐忑不安,等她看見了跪在地上頭發散亂的步君茹的瞬間,她便被嚇得停住了腳步。
“步君寒,過來跪下!”穿過人群,一個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邊。
她隨即就被推搡著到了老太太的麵前,還沒等她抬眼看看傳說中老太太的尊榮,她便被人一腳踢得跪了下來。
“步君寒,你可知錯?”老太太上來便是問罪,步君寒再是不明所以,有旁邊已經有些不成人樣的步君茹在,她也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概是從步君茹那裏發現了金針,所以興師問罪了吧。
可是這金針是步君悅給她的,放在步君茹那裏是名不正言不順,放在她這裏總不會錯吧——最多也隻是個保管不當的罪過,再不過便讓老太太和掌針把金針收回去罷了。
步君寒抬頭,意料之中看到了站在老太太身旁的步君悅。
既然本人也在這裏,有些話也更好說清楚了。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君寒知錯,可是……”
可是她話還沒說完,老太太便震怒一般拍桌而起,“你知錯?你知道你幹了些什麼麼?!”說著,就把一張絹布扔到了步君寒麵前。
步君寒撿起一看,發現那絹布正是自己那日隻差用金線給繡上眼睛的鳳穿牡丹。步君茹那日從步君寒這裏拿走的時候眼睛的地方還隻是一片眼白,而此刻已經被她用金線繡上了眼珠。雖然可以明顯看出整個眼睛部分的針技還有欠缺,但所謂畫龍點睛,有了步君茹繡上的眼睛,整個鳳穿牡丹裏麵的那隻鳳凰就像被賦予了靈魂一般,在盛開的牡丹叢中盡情展現姿態,飛舞其間。
“步君寒,你可承認這幅繡樣是出自你之手?”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步君悅突然開口,竟然問的事一個和金針之事毫無關係的問題。
雖然有些疑惑,步君寒仍然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確實是我繡的。”她肯定地說道。
“你知道這幅圖意味著什麼麼?”老太太開口,語氣冰冷不容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