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了?將軍我說錯了什麼?”
袁氏聽到“吃住在一帳中,好的穿一條褲子”,眼睛瞪的滴溜的圓,上下掃視一番這個青年之後,心中頓時有了評價。
“吊眼尖下巴,大概不是個寬厚人兒,不行,我家女兒實心眼,不能找個心裏事多的。”
那羅渾愣了愣後拜見了二老,袁氏之前在若幹人的提點下也有準備,送給他一套筆墨紙硯,倒讓那羅渾自慚形穢起來。
他知道花母是漢人,而且還會寫字,花木蘭的字便是跟他學的。
“……晚輩不識字。”那羅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這套東西是好東西,給我倒是糟蹋了。”
袁氏見他長得似是滿腹心計的樣子,性子卻意外的單純,不由得又對他升起了幾分好奇之心,竟笑著回他:“不識字有什麼,橫豎我們兩個老家夥在這裏也無聊,你要願意,我們教你!”
那羅渾當了左衛率,就是賀穆蘭的親衛隊長,是要住在將軍府裏的,當聽到自己可以識字,他當即驚喜地叫了出來,又恭恭敬敬地給二老磕了幾個頭,權當是拜師之禮。
狄葉飛和那羅渾拜見過了,然後便是陳節和蠻古。他們之前去過花家,所以並沒有狄葉飛和那羅渾拜見世伯那般慎重。
陳節此時突然想起以前在花家被花母牽著手問有沒有婚配,接不接受入贅的事情,再一想自己當時居然梗著脖子答“陳家家風嚴謹,斷沒有入贅的道理”,頓時腸子都悔得青了,恨不得再跳出去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響,回答無論什麼姿勢入贅都行!
蠻古卻是想到自己父母雙亡,那同火家的遺孀還等著他去迎娶,是不是也該跟將軍告個假回去把終身大事辦了,也好留個後才不算不孝之人。
待到滿頭小辮子的蓋吳走出來,對著花父花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孫輩的禮節時,兩個老人家都驚得眼珠子要掉下來了。
花父:“木蘭……你何時多了這麼大一個兒子!”
花母:“我的天,他居然對我磕祖母的頭!”
一屋子人:……
蓋吳頭剛磕完,一見花父花母驚得差點跳起來,連忙開口解釋:“我是蓋吳,秦州人士,盧水胡人,是師父新收的弟子,跟著師父學藝的。”
花父花母這才鬆了口氣,笑吟吟的看著這個比花木蘭小不了多大的弟子。
蓋吳見花父花母沒有露出不滿的樣子,這才又從懷裏掏出一塊木雕:“我不知道阿祖、阿翁會來,身上唯有這塊木雕,這是徒孫親手刻的,送與二老做個禮物吧。”
“啊,哈哈,有心有心。”花父笑著接過木雕,突然愣住。袁氏側頭看了看,隻得笑著誇獎:“這兔子雕的真不錯……我便是肖兔的,這兔子給我倒正是合適……”
‘可是我雕的是隻老虎啊!師父是虎威將軍,我雕什麼兔子’
蓋吳張口欲要辯解,再一見袁氏似乎是很喜歡的樣子,頓時抿了抿唇,把解釋之言給咽了下去。
‘算了,她老人家喜歡就好,就當是個兔子吧。’
一旁的陳節知道蓋吳雕這隻老虎雕了不少時日,一聽到袁氏脫口是隻兔子,頓時憋著滿腹的笑意恨不得捧著肚子笑一頓才好,隻是如今氣氛這麼正經,他哪裏敢笑的出來,隻好苦苦死撐。
“陳節啊,你是不是肚子疼?肚子疼就去茅廁,別憋著……”
花父挺喜歡這小夥子,見他擠眉弄眼,又老是揉肚子,便好心安慰他。
“不,不是……”
“你別管我們,我們看你們跟自家子侄沒什麼區別,你們也別拿自己當外人,要去如廁就趕快……”
“我真不是……”
“快去,快去!”
這下,倒換成蓋吳在那裏竊笑不已。
賀穆蘭清晨入城,到了此時已經到了宮內散朝的時分。幾人正在廳內說話,宮裏派出來召見賀穆蘭和狄葉飛的禮官已經來宣召了,花父花母一聽說宮裏來人,那裏還敢纏著女兒,連忙催促她先入宮去述職。
狄葉飛是副職,兩人奉召之後聯袂而去,看起來渾如一對璧人,讓袁氏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推了推花父。
“你看看……”
花父聽到有花母對他咬耳朵,把耳朵湊了過去。
“什麼?”
“我怎麼覺得……咳咳。你可覺得那狄葉飛怪怪的?”
“沒啊,我看起來挺好的一個孩子啊。”
“你不覺得我家女兒跟他站在一起,看起來更英武……似個男人了嗎?”
花父頓時恍然大悟。
“我說木蘭在軍營裏怎麼一點紕漏都沒有,原來竟是這樣。這孩子幫我們家木蘭擋了災,回頭我們要好好感謝他!”
“哎呀,重點不是這個!”
“什麼?”
兩人正在這竊竊私語,若幹人和那羅渾幾個小輩則在下首邊作陪等著他們聊完,邊開始說起在陳郡的經曆。
就在賀穆蘭和狄葉飛走了沒有一刻鍾之後,將軍府裏守著前院和大門的幾個會鮮卑話的柔然門卒突然跑到前院通傳。
“大爺!大爺!外麵有獨孤家的郎君攜拜帖前來拜見!”
“大爺,大爺!外麵有尉遲家的女郎派了家仆來送拜禮!”
“大爺,賀賴家派人來了!”
“外麵有人送了拜禮來!”
“大爺,外麵有人問什麼時候來拜見兩位合適!”
花父和花母一聽到“獨孤家”、“尉遲家”已經驚訝的要命,等聽到主家“賀賴”的名字後更是受寵若驚得站起了身子。
等兩人收拾收拾準備出去迎客的那一會兒,門卒跑前院正廳跑的越來越多時,花家夫妻已經震驚的都麻木了。
“老頭子……”袁氏吞了口唾沫。“我們家木蘭,好像……”
“好像挺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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