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二老進京(2 / 3)

“我說了你又要嫌我囉嗦,可是連我們搬家到梁郡去都有人暗算,你這裏到底有多少明槍暗箭我和你阿爺一想就心驚肉跳。我們也不求大富大貴,隻求你們姐弟兩個都平平安安的。你如今做到這麼大的官了,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賀穆蘭搓著手臂的手突然一頓,幾乎微不可聞地回她:“恐怕要到我死為止吧。”

這麼小的聲音,袁氏卻依然聽見了,手中頓時重了一些,扯的賀穆蘭齜牙咧嘴的叫了起來。

“阿母,阿母,輕點!”

她何時有這麼被動弱勢的時候,把整個腦袋都交給別人了!

“輕點?我不把你頭發絞了都是好事!早知道你存了這個心,讓你做個比丘尼都比去從軍好!”

袁氏見女兒死了心要繼續在官場裏和一群男人混,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你今年二十一了,過了六月就二十二了。尋常女兒家,二十二兒子都抱幾個了,你卻……”

她吸了吸鼻子。“不說這個,姻緣也不是能強求的。可你身邊還跟個娘娘腔是怎麼回事?你不會當男人當久了,真開始喜歡女人了吧?你不成親我都不管,你可不能給我……”

“阿母,你說到哪裏去了!”賀穆蘭簡直氣結。“狄葉飛隻不過長得像是女人,本身也是武藝超群的漢子好不好,否則怎麼能當上將軍!你當陛下那麼喜歡用女人,打仗恨不得拉出去一排女人?!”

“我還真這麼覺得的……”袁氏小聲嘀咕著:“不是說前些時候還用了個女官當使節嗎?我看大可汗就是個胡鬧的主兒……”

也許是因為腹誹的是皇帝,袁氏的聲音也小的可憐。

“哎呀,不說這些!”袁氏將女兒的頭發快速的篦了一遍,“那個在你宅子裏跑前忙後的小夥子是誰?我看他對這裏這麼熟,應該是你的好友?人家一個好生生的郎君,怎麼就給你做這些管家的事情呢?而且他還直接告訴我們他知道你是女的,叫我們不要太緊張……”

袁氏露出欣慰的笑容:“你連女人身份都告訴他了,是不是因為覺得他……”

“那是我的同火,鮮卑貴族若幹家的小兒子,如今是古侍中的屬官。他以前好奇曾查過我的身世,我避不過去,索性把我的事告訴他了。”賀穆蘭車馬勞頓著回來原本就辛苦的很,好不容易想趁著沐浴休息回,結果卻被袁氏抓著問了一大通,簡直快要瘋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真是可惜。小夥子長得不錯,性格也好,見人就笑看著就舒服……”袁氏在賀穆蘭麵前竟有些畏懼於她的威嚴,也不敢強逼她保證什麼,“若是你以後不當將軍想要當回女子了,可以考慮考慮他嘛!”

“哈哈,我的同火裏許多兒子都能滿地跑了。”賀穆蘭大笑著邁出澡桶,實在是不想再受這個“酷刑”了,隨便抓起一塊幹布擦拭起自己。

“若幹人就算現在沒有婚配,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阿母你想的太多。”

袁氏看到賀穆蘭豪邁的大笑簡直要撅倒,再看賀穆蘭擦身擦頭和男人毫無二致,更是揪著胸口頓覺氣悶,一把搶過賀穆蘭手上的布巾,讓女兒低下身子給她搓幹頭發。

“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怎麼就長成這樣了呢……”

袁氏仔細翻查女兒的頭發,見還好沒有虱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你現在成了這樣,再多提也是憋悶,花木托到現在還怕老鼠,膽子小的像是女郎,你阿爺頭發都愁白了。硬要讓他改,他哭的能暈死過去……”

“……不至於如此吧?”賀穆蘭印象裏的弟弟是個挺乖巧的孩子。“回頭我問問,對了,他現在在哪兒?”

“他有些水土不服,這幾日一直都在睡覺。”賀穆蘭已經開始穿官服了,袁氏細心的把女兒的頭發擦的幹幹的,又用一塊厚布墊在她的後背上防止頭發印濕了衣衫,這才再去幫她束腰帶。

等一切穿戴完畢,賀穆蘭可謂是猿臂蜂腰,長腿翹臀,說不出的一副好身材,做男人這幅身軀可謂是蒼勁有力,做女人則讓袁氏又想淚眼婆娑一番。

嗚嗚嗚嗚……

“你為什麼不是我兒子……一定是投錯胎了……”

賀穆蘭歎息著拍了拍袁氏的肩膀,也說不出什麼安慰她的話來。好在現在家中仆人多,賀穆蘭也養得起,否則袁氏要再看見賀穆蘭擄起袖子扛著澡桶出去倒水的樣子,肯定又要大哭。

賀穆蘭已經頭疼是不是該把主院讓給兩老去睡,自己去睡個偏院什麼的,還是幹脆就住在軍營裏,否則袁氏一看她抬手踢腳就要哭,時間久了她也架不住啊親!

此時袁氏跟著賀穆蘭到了前麵,她許久沒見女兒,恨不得一直就這麼跟著。恰巧狄葉飛也沐浴更衣篦了頭發,陳節、那羅渾和蓋吳等人聽說花家雙親來了哪裏敢托大,竟一個個正兒八經的過來拜見。

這時代拜見就是跪拜,花父和花母坐在正廳裏,有些坐立不安地看著這些“官老爺”對著他們跪拜行晚輩禮,恨不得現在還是在家裏比較好。

“晚輩狄葉飛,高車人,得陛下器重,如今是高車虎賁軍的右司馬,與將軍乃是同火好友,生死之交。伯父和伯母將我當成家中子侄就好,二位即是火長的父母,便和我的父母也沒什麼區別。”

狄葉飛梳洗打扮過後的樣貌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容光逼人”,袁氏左看右看,若不是看到那隱隱的喉結,真的無法把這麼好看的孩子和“男人”聯係在一起。

花父卻是久在軍中,走南闖北,知道南邊有許多男人姣好如婦人,其他胡族裏也多有五官精致的,樂嗬樂嗬就接了他的禮。

他們兩個隨身帶了些金銀,都是賀穆蘭這幾年打仗送回家去的,家裏燒了,金子銀子倒沒遭殃,如今狄葉飛行禮,花父就塞過去一枚金帶扣做見麵禮,又寒暄了幾句。

“晚輩那羅渾,與花將軍曾是同火,吃住皆在一帳之中,好的穿一條褲子……”那羅渾咧了咧嘴,倒驚得賀穆蘭心中一驚,一雙眼睛像是刀子一般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