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軟腳蝦,就是個聾子!
懷著這樣的輕視之心,他們進來王帳,結果軟腳蝦和聾子都沒見到,卻發現諾大的王帳裏隻躺著一個傷重等死的男人,滿帳都是藥味,連他們進來了都沒有睜開眼。
傷重的人意識不醒是正常的,這些人見沒有了危險,立刻放鬆了下來。
他們還想留著這個“大人物”做人質,一時半會也沒想殺了他,隻靠近看了看後,便後退幾步商量了起來。
他們湊上前的時候,賀穆蘭緊張的差點暴起殺人了,隻靠咬著舌頭才讓自己安定下來,好在他們沒有動手,否則賀穆蘭拚著死在這裏,也不能給這麼一群柔然人折辱了。
堂堂虎威將軍花木蘭若被一群柔然敗卒給俘虜做要挾,簡直是奇恥大辱!
柔然人分出一些人去把那些死掉的鮮卑人屍首抬進來,做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其他柔然人則像是徹底鬆了一口氣,或坐下來休息,或開始小聲議論,顯然一直緊張的神經終於得到了舒緩,不至於讓人發瘋了。
這些人大概是囚禁的久了,每個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凶狠仇視的光芒。
被關押在這處大營的,大多是大檀帶出來的青壯牧民和精銳騎士,但這些人明顯不是什麼精銳騎士,倒像是難民一般。
賀穆蘭闖大檀大帳的時候用的是使者的侍衛身份,那時候人人都注意到衣著華麗素和君,自然對平平無奇的賀穆蘭等人沒有什麼印象。
等到了賀穆蘭大殺四方的時候,除了王帳邊的精銳武士以外,其餘柔然人等都在準備西撤,自然也不曾見過賀穆蘭的長相。
加之夜晚昏暗,當時又實在太亂,除了對賀穆蘭恨之入骨的婆門王子和過目不忘的柳元景,怕是沒有幾個人還能認出賀穆蘭的臉來。
【管他是什麼人,能住在汗王的帳篷裏,一定是鮮卑人的大官!反正我們逃了遲早要死,不如要挾了他,說不定就能逃出去了!】
這個男子嘴裏這麼說,目光卻放到了賀穆蘭早上吃剩的稀粥上,一把衝到案幾邊端起木碗,稀裏嘩啦喝了個幹淨,連木碗底都舔完了。
‘我聽到了喝粥的聲音,他們看樣子應該餓狠了,定是虛弱不堪,等我麻痹他們一下,也許能出其不意……’
賀穆蘭將手邊的匕首再往褥子裏塞了塞,小心不讓他們看見。
可憐賀穆蘭聽不懂柔然話,在戰場廝殺久了,隻知道一些諸如柔然話的“殺”、“死”之類的單詞,等她聽到身邊幾個柔然人數次提到“死”字,心中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這些人討論出什麼個章程。
偏偏她還不敢刺激了他們,隻能緊閉著眼睛,繼續裝作熟睡的樣子。
好在賀穆蘭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太過淒慘,卷起的袖子和褲腿上露出的都是傷口更是讓敵人鬆了口氣,否則怕是一進大帳就要大戰一場了!
聽人數,這些人大概有好幾十,賀穆蘭就算是傷好的時候,一人對幾十也要費些功夫,更別說現在傷成了個粽子!
她隻能暗暗祈禱花生和和赫連明珠回來的晚一點,別也陷了進去。
【若真是大官,我們怎麼會一路行來都沒有多少守衛?看他傷成這樣,連我們進來了都不知道,一定是離死不遠了,所以才沒人守衛。我們帶著這樣的人也走不遠,反倒是累贅……】
這群柔然人中年長的那個用嘶啞的聲音反駁了同伴的意見,再看看喝幹了涼粥的同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我們藏在這裏,找些吃喝,這人若是身份貴重,一定會有身份貴重的人來探望,哪怕隻是個達官貴人身邊的侍衛,我們要挾著出去也比亂竄著被鮮卑人再抓回去要好。】
這幾十個柔然人顯然也是像無頭蒼蠅一般逃出來的,好不容易有個人給了個意見,其他人也就紛紛附和。
【搜搜看可有什麼能飽肚子的!】
【這些鮮卑人連水都不給我們喝幾口,老子快渴死了!先找水!】
他們在王帳裏翻找了起來,先是找到一把藥草,放在嘴裏嚼了幾下後立刻就吐了出來。
【呸!什麼東西這麼辣!】
還有一個眼尖看到了放在帳子一角的水罐,立刻叫了起來。
【果然有水!】
他拿起來搖了搖,發現裏麵的水還有不少,興奮地立刻舉起水罐,咕嚕咕嚕就吞了幾口。
【你這小子太壞了!我們都沒喝過水!】
【給我們留一點!】
【你是不想活了,居然敢一個人獨吞!】
一群柔然俘虜眼睛氣的通紅,急匆匆向著仰頭海飲的男人衝了過去,卻見他剛飲水入腹,就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不但把那寬口大罐猛地往地上一擲,還張口噴出一大口水來!
幾個迎上來搶水的柔然人一時不防,被這一大口水噴了滿頭滿臉,豈止是氣憤,簡直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你獨吞就算了,居然自己不喝也不給我們喝!】
【你這……咦?什麼怪味道?】
可憐那“獨吞”水的男人哪裏還聽他們在說什麼,一個人伏在帳柱上,開始大聲地嘔吐。
“嘔……誰拿水罐……嘔……”
裝這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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