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個火伴(一)(3 / 3)

他的騎術很好,卻不願意和軍中的同伴一起賽馬;他的武藝看似不佳,可是卻不像其他鮮卑兵那樣一操練完畢回到營帳裏就累的渾似死豬,鼾聲打的震天響。

他甚至很少和他們說話,也很少對其他人開口。除了每天必須的訓練,花木蘭表現出的一直是一副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樣子。

同火的火伴其實都很羨慕花木蘭。

他們都是鮮卑人,隻會說鮮卑話,隻有幾個能稍稍說些諸如“我叫什麼什麼名字”這類的漢話。但這位花木蘭的母親是漢人,他是既通曉鮮卑話,又精通漢話的。

在大魏的軍中,軍師、參讚、文書、軍醫和後方的後勤官吏都是漢人,衝鋒陷陣的則大部分是鮮卑世兵和各族軍戶之後。所以軍中也有大量的通譯,負責給雙方翻譯語言。

北魏初期,軍中最大的弊端不是少了敢於赴死的勇士,而是因為語言的阻礙,有時候會出現指揮不明,管理混亂的情況。

在這裏,一個既通曉鮮卑話又通曉漢話的控弦騎兵,但凡本領不差,攀升的都很快,更別說花木蘭還會寫一些簡單的漢字了。

鮮卑人是沒有文字的。對於會寫字的人,他們有一種天生的敬畏。

阿單誌奇知道花木蘭一定是隱藏了自己的一些本事,但他並沒有多問。

來軍中當兵的軍戶之後,誰家裏沒有一兩段故事呢?就連他自己,也有一肚子的往事。

花木蘭不願意說,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阿單誌奇一直體貼的不問,直到那一天……

某一天,黑山大營的遠方突然出現了一道風柱,它奔過草原,一路裹著枯草、灰塵、各種奇怪的東西,像一根旋轉的黑柱子,騰上天空,遮暗了太陽。

大漠中突然刮起的風暴是很可怕的,無盡的狂風吹來,仿佛全世界都能被卷了進去。黑山大營建立在黑山的山腳,即使是這樣,在大風來臨的日子裏,所有的士兵也都要收起帳篷,被伍長們呼喝著搬動著所有能搬動的東西到更安全的地方去躲避。

在這樣的天氣裏,狂風卷起的塵土、沙礫把天空都染成了灰黃色,太陽也變得昏暗無光。即使是再驍勇的戰士,也都隻能低著頭,掩著臉困難的行走。

這個時候的世界,已經不是凡人的世界,一切都得聽狂風發號施令。

阿單誌奇這一火人被命令協助搬運“黑四”的營帳。這群倒黴的家夥們幹著其他營都避之不及的賣力活計,就連花木蘭這種瘦弱的像是一陣風都能吹跑的體型,都不得不在這種大風天和他們一起扛著東西往指定的地方搬。

阿單誌奇的其他幾個火伴已經喊著“嘿喲嘿喲”的號子扛走了一大堆東西,而他和花木蘭則留下來繼續拆卸帳篷。

嘎啦啦啦啦……

狂風跑過空虛的營地,無理地開始搖晃阿單誌奇麵前的木柱。

比人頭還粗的木柱突然一下子傾倒了下來,聽到聲響遲鈍地回頭的阿單誌奇,隻看到了越來越靠近、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向他砸了下來的巨大木柱。

‘我完了。’

阿單誌奇劇烈的顫抖起來。

此時他正蹲在地上解著繩子,現在站起來調頭跑肯定已經是來不及了。

恐懼使他的雙腿麻木到無法動彈,臉色白的像是白紙,隻能無力的閉上眼睛。

意料之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

他戰戰兢兢地睜開了眼。

映入他眼簾的,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幕啊!

身材瘦弱頎長的花木蘭,就這樣在似乎會扯裂身體的強風中,用雙手撐住了巨木。

需要軍中諸多力士一起豎起的立柱,像是隨時會壓塌他的身子那般傾斜出一個讓人擔驚受怕的角度。

花木蘭就這樣用雙手抬著巨木,張開了嘴。

他盡全力大喊的聲音穿過狂風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你傻愣著做什麼!跑啊!”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有人問我蓋吳的木雕是什麼意思。

就是“投我以刀劍,報之以瓊琚”的意思。

蓋吳:(凶狠)沒見過買不起玉(瓊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