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鳳兒走在回長安城的路上,若是以她的腳力,平日裏不需要一刻鍾便能回到福利院之中。可今日的韓鳳兒心事重重,腳步也隨之變得沉重起來。
正值午後,官道上行人不多。兩條馳道,則搭設在官道旁邊,一輛與尋常馬車截然不同的長車廂馬車,在兩匹馬的牽引下,飛馳而來。因為有著馳道,不虞馬匹會自動跑歪。隻是這速度,比行走的快一些罷了,遠遠比不上尋常馬車。若是單匹馬拉的話,速度卻要快上許多,隻是載客量又減少了。
韓鳳兒知道這奇異的鐵軌和馬車,都是那個身處皇宮中的人發明的。愛屋及烏之下,韓鳳兒暫時拋卻了心事,駐足觀看了起來。直到那有軌馬車遠去,韓鳳兒的腦海中浮現的,還是那個年輕單薄的身影。
“韓鳳兒啊韓鳳兒,你不是要嫁給一個英雄的嗎,怎麼一個小皇帝,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韓鳳兒在心中直罵自己不爭氣,可她知道,陸承啟的身影,那驚愕的眼神,和若有所思的表情,都一一印在她的腦海中,恐怕這輩子都抹不去了。
韓鳳兒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還沒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後麵傳來隆隆的馬蹄聲,和甲胄的摩擦聲,竟似乎有軍隊行過一樣。
到底是習武之人,哪怕分心之下,韓鳳兒都第一時間回過神來。一扭身,便快速地閃躲到官道旁,回頭一看,一隊禁軍正執銳披堅,沿著官道朝長安城的方向走來。
官道上的農戶、出遊的百姓,見了軍隊走來,連忙讓出道路來。有些甚至都躲得遠遠的,都退到官道旁的田壟裏去了。一些孩童,則躲在大人們的後麵,好奇地望著這氣勢如虹的禁軍。這禁軍約有三千多人,兩兩而行,行伍序列排得老長。
韓鳳兒心中起疑:“沒聽說有甚麼戰事啊,這些禁軍怎麼會往長安去了?難道是叛軍不成?”
這個念頭,又是一閃而過。這隊禁軍衣甲鮮明,身強體壯,一看就知道是精銳。最能解惑的,便是那中軍裏的那麵龍旗了。韓鳳兒記得,自從小皇帝親政之後,這麵龍旗就一直掛在宣德樓上,久而久之,莫說長安城的百姓,通過《大順民報》的刊印,這龍旗已然深入大順百姓的心中。若是叛軍,怎麼可能高舉象征著大順的龍旗?
韓鳳兒不放心,一路尾隨著這隊禁軍進入了長安城。發現這隊禁軍分成兩部分,一半充入長安城守衛,一半則去到皇宮外的宣德門下,麵朝外圍列著行隊。因靠近皇宮,韓鳳兒不好逗留過久,不然會被當成敵國探子捉起來的。聽聞前不久,監察司就用這樣的方法,抓了不少契丹、高麗和倭國的探子。這些探子後來怎麼樣了,沒人知道。
韓鳳兒帶著疑惑,回到了福利院之中。還沒踏入福利院,便聽到院中傳來朗朗的讀書聲。剛走入福利院,轉過一個小花園,身後便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韓姊姊,怎麼今日回去這麼久?”
韓鳳兒一驚,回頭一看,低聲說道:“娘娘,我……”
周芷若從花園的涼亭裏走出來,笑道:“想必是家裏有什麼事吧?若是家裏有事需要處理的話,你也不用天天都來福利院的。便是我不過來,遣幾個侍禦,遣幾個紅霞帔(侍禦、紅霞帔皆為宮女稱呼,此乃初入官時,女子的名號)過來便是了。再加上諸葛先生等,照料一下這些孩子應當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