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這麼一喊不打緊,可那些報童聽了就興奮了,登時一窩蜂似的圍了上來。
“公子,買《大順民報》吧,可多東西看了!”
“公子,讀書人還是看《書社報》好,要是不喜歡,還有《翰林報》、《登科報》……”
“公子,一看你就是關心國家大事之人,《時政報》最適合你了!”
“公子有經營商鋪嗎,有的話《商報》必看不可!”
……
劉琦正煩著呢,一群小孩子嘰嘰喳喳的,更是煩不勝煩:“夠了,別吵了,每份報紙都買一份,行了吧!”
聽了這話,那群報童歡天喜地,殷勤地把一份份報紙拿出來,一張換了兩個銅幣。劉春一下子付了十二個大錢,心疼得直嘀咕道:“這甚麼報紙,還真他娘貴。十二個錢,都可以去酒館吃一頓好的了……”
那些報童賣了報紙後一哄而散,賣出去的會很高興,賣不出去的也沒有氣餒。這長安城裏有五十萬戶人家,天底下最多讀書人聚在這裏了,還愁沒生意做?聽說明年秋闈要開了,這長安城裏豈不是更多秀才舉子湧入?
報童們歡歡喜喜走了,而劉琦攤開了一馬車的報紙,越看越是驚心。“這……這簡直是荒唐!”
離《大順民報》發布十品官製的消息,已然過去了三日。現在的《大順民報》,早已更新了兩期了。這不,劉琦看見除了《大順民報》、《商報》之外,其餘四個報館的報紙,都是在聲討新政。劉琦不傻,從字裏行間看得出來,新政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宮裏的那位小皇帝,居然想徹底鏟除門蔭和納栗的門路,還美曰其名為甚麼十品官,這不就是胥吏嘛!便是做了這撈子十品官,又有什麼可值得炫耀的?寒窗苦讀十餘年,為的不就是一朝金榜題名,衣錦還鄉嗎!若是做了這十品官,莫說衣錦還鄉了,便是衣錦夜行,都嫌丟人!
“不行,我要去擊登聞鼓,我要麵聖,這十品官製,決不可推行下去!”劉琦自認為代表了正義,竟萌生了如此念頭。聽了這話,劉春可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公子,你瘋了?今日又不是聖上開例朝之日,你去敲登聞鼓,有誰理你?怕是城防司會把你捉起來,關在天牢幾日。前不久還聽聞,便是天牢重犯,都差點被人刺殺了。老爺叫我照顧你,要是公子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麼向老爺交代啊……”
劉琦也是一時頭腦發熱,聽了劉春這話,倒是冷靜下來了:“沒錯,明日方是例朝,明日再去也不遲。恐怕天下士子,大多存了和我一樣的心思罷?”
劉春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公子,我們現在要去哪?”
劉琦沒好氣地說道:“能去哪,自是回家去。對了,順便去和豐樓弄些酒菜,迎客樓的我吃膩了……看什麼看啊,快走啊,我還沒吃飽!”
見到劉春望回頭的奇怪神情,劉琦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馬車去。劉春不敢再多嘴了,連忙揮動手中馬鞭,催動馬車往和豐樓方向而去。
長安城北郊五裏處,韓鳳兒一個人默默地回到了家中。
“鳳兒,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世侄呢?”甫一進屋,就見到韓母坐在正堂前擺弄著刺繡。韓母見了她,往後麵看去,卻沒發現劉琦的身影,不由地這般問道。而韓成義在院子裏誦讀經書,分神一看,對著韓鳳兒會心一笑,心道:“我就知道,那個姓劉的書生,配不上我姊姊!”
韓鳳兒明顯不懂撒謊,慌亂地說道:“劉公子,他……他回去了……”
韓母停下手中的活計,招了招手,讓韓鳳兒到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略顯粗糙的手,心疼地說道:“傻丫頭,娘親也是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喜歡劉琦,娘親看得出來。可你要為自己打算啊,你算算看,你今年都十九了,明年就二十了。這男子二十及冠,女子二十,那便是老姑娘了,我的傻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