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造反(二)(2 / 3)

“不要!”他尖叫。

那蟲子已經是扁平的了,屍首黏在了書的封麵上。她從前都愛卷了雜誌打的,那屍首很容易弄幹淨,用抹布沾上些許水抹抹,書就恢複原樣了。

端木惟真咬牙切齒,瞪著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你知不知道這本治國論有多難找,整個皇城就剩下這麼一本孤本了,就那麼一本!”他平時翻閱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把書弄皺弄殘了,她居然拿來打蟲子。

“你到底是哪個牙婆引進府裏來做事的,什麼都不懂。”

屠魚躍靜默。

端木惟真咬牙,氣的七竅生煙,偏偏眼前這個個頭比他矮上一截的丫鬟麵無悔意,還站的挺直。難道她不知道做錯事的人該垂首懺悔。“你是個啞巴麼,你難道就不會說句話。”

他說對了,她就是啞巴。她現在要是冒出隻言片語,待會他去到前廳和別人說起她會說話,那她不是引火燒身?

端木惟真看了看外頭,估計覺得在房中耽擱太久。對著她哼了一聲,“晚些回來再讓總管罰你。”他拂袖出了門,屠魚躍趕緊跟在後,亦步亦趨。

她離開時前廳還是有許多空位的現在都已經坐滿人了。二娘見她回來,想開罵卻又礙著四周圍坐了高官貴婦不好發作。“你到底是去哪了,這裏不是將軍府怎麼能胡亂跑,差點就要差人去找了。”

端木惟真見屠魚躍坐到了位上,訝異的問了端酒菜的丫鬟她的身份。

丫鬟說道,“那是將軍的六女兒。”

他不認得屠魚躍那是正常的,端木鶴延不喜歡屠邱,也就不喜歡端木家的人和屠家的人多有往來,兩家雖說是姻親,但逢年過節從來不拜訪,基本上隻是掛了個名。若不是端木鳳慈久久還會來府裏走動一次,他會連隻是嫁到將軍府,不過夫家與娘家隻隔了一條街的姑姑都認不得。

屠家六小姐?那個又啞又傻身體和心智都有缺陷的屠六小姐?

端木鶴延喊道,“惟真,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過來。”

“是,爺爺。”他看了眼屠魚躍,才坐到端木鶴延身邊。

她同桌的屠清雨已經沒規矩的開動了,屠魚躍下手為強把一隻雞腿夾到了碗裏。抬眸,卻看到屠清雨在惡狠狠的瞪著她,有必要麼,一隻雞有兩條腿,她不過就吃了一隻,盤裏不是還有另一隻。

端木鶴延說道,“你不在前廳接待反倒躲在後頭,有你這麼不知禮數的麼。”

端木惟真道,“我方才想到一篇賦,所以……”

屠魚躍咬著油滋滋的雞腿,往主桌那看去。端木鶴延的兒子長相普通,抱著新生兒的媳婦倒是個大美人。

端木鶴延教訓,“你什麼時候才能把你這分不清輕重的性子改了。”端木惟真低頭,就這樣被當眾教訓起來了,他不語,倒是讓她意外他沒把她給供出來。

端木惟真右手邊端坐著的孩子和他一般大,衣物款式一樣隻是顏色不同。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精致的五官好像也能一一對稱,若是能把兩人繪進畫裏,一折,能重疊似的。

雙生子……

端木勿離道,“太子爺親臨,那是讓丞相府蓬蓽生輝,就算有再要緊的事都應該先放在一邊。還不快敬太子爺一杯賠罪。”他使了眼色,一旁服侍的丫鬟端了酒水上來。

東野太子大笑著。這人就是****了,如無意外日後便會登基,成為東野的皇帝萬民之首,像她這樣的蟻民,他隻要跺跺腳就能踩死一片。

東野太子道,“早聽聞丞相兩個孫子從小飽讀詩書能過目不忘,不久前中了進士吧?不過是才十三,將來入了朝廷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端木鶴延舉杯,已經在謀算著為孫子鋪橋搭路了。“他們兩個是初生牛犢,還不知天高地厚,還要靠太子多多提攜。”

官宦人家的子弟,還真是命好。借著蔭庇一出生就吃好喝好,入朝了又有強大的靠山依靠著,不用篳路藍縷也不用走滿是泥濘的小道,自有康莊大道在等著。

祖父是一品丞相,這兩個孩子將來就是進了朝廷從小官吏做起,也不用靠著拍上司的馬屁謀得上官發財,反而是上司得靠著他提攜看著他臉色,一言一行皆是得小心……

雞骨頭堆在桌上成了小山,同桌的大人留意著主桌的動靜,眼前色香味俱全美食倒是勾不起食欲,屠魚躍和屠清雨開始轉移目標夾其他的葷食了,屠魚躍吃哪道,屠清雨就做對的也跟著要夾哪道。

太子說道,“可惜四皇弟染了風寒不能來,他對詩詞歌賦也極為喜歡,若是能見到丞相兩個孫子,一定是一見如故。”

“我有讀過四皇子的春日遊,辭藻華麗且意境婉約,四皇子才華橫溢,惟真是自愧不如的。”

端木惟真真心說著,他也就隻有一雙狐狸眸子長的像端木鶴延,為官之道待人處事卻沒有學得他祖父的八麵玲瓏,太子坐在跟前,要誇讚也理應誇讚太子,怎麼能隻談起東野昊篇篇錦繡字字珠璣。

端木勿離立馬補充道,“我兄弟二人也拜讀過太子的長賦,裏麵的鴻鵠之誌治國之才,讓人佩服。”

東野太子大笑,“二位公子果然都是人中龍鳳,我東野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棟梁之材了。丞相,你的孫子婚配沒有?”

端木惟真張口有話說,他是極為不願困在王孫貴族這圈子裏的鳥想要比翼齊飛也隻能挑同一個林子的鳥,混了林子那就是私通雜交。

他不願婚事被擺布。

端木勿離私下摁住了他的手,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