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腿一蹬棍子借力脫了她的手滾進了馬宿裏……
果然,想要發個橫財也不是容易的事,她以為天上砸下的燒餅會一點也不偏的砸到她腦袋麼,一般都是落到布滿荊棘的地方,讓她這種企圖不勞而獲的人有的看沒得吃的。
馬後腿踩到了木棍上來回的滾那棍子,馬眼沒從她身上離開過,鼻子朝著她連連噴出氣來,好像是把那棍子當玩具了,但又更像是把她當玩具……
屠魚躍翻開她的書包,她突然記起今早是塞了一個番薯進去的,她把番薯取出掰開兩半。“想吃麼?”馬鼻子嗅了嗅防心還挺重,這些戰馬都是經過訓練自然有別於外頭的脫韁野馬。
“不吃麼?”她故意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著,那馬見她吃的有味,伸出舌頭舔了舔那半邊番薯,一手粘噠噠的口水……“好吃吧。”她把番薯扔到一邊,引開那馬的注意然後趁機鑽進了馬廄去撿銀子。
“好久沒聚在一塊了,該是有七年了。”
屠魚躍吃了一驚,聽見屠逐日的聲音由遠而至。她手忙腳亂,抓起馬廄裏的稻草,蓋到了自己身上。
“這次難得和父親回皇城述職,這麼突然的邀你過府一聚,沒送帖子不會覺得我禮數不周吧。”
那銀子就在她觸手可得的方寸之外,依舊是有的看沒的拿。她犧牲了一個香甜的番薯,讓強烈到難以讓人忽視的“馬味”染了她一身,待會回去估計是免不了奶娘的一連串嘮叨的了,她要是空手而回,就虧大了……
“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多禮了,以前你遇事總愛拿拳頭解決,這次回來確是判若兩人不可同日而語了。”
步子聲停住了,顯然外頭的人正站在馬舍前。
“這就是將軍的玉頂馬?”
“就是這匹了。”屠逐日摸了那馬的腦袋,惹得它愉悅的長嘶。
“果然是匹好馬,千金難求。”那人靠近了些,像想近距離觀馬,然後特意壓低了音量。“將軍兵符被扣的事你不用擔心,父皇雖幾日未臨朝,但我問過太醫他的身子已經好轉。”
屠逐日添了草料進馬槽裏,裝作自然。“滿朝皆是太子的黨羽,太子要是趁著這幾日隨意安插一個罪名除去我爹……”
“屠將軍怎麼說也是我朝的開國功臣,無憑無據,太子也會為自己留下後路暫時不會做絕。你要以靜製動。切不能像昨日擅自去找端木丞相,好在丞相沒有見你,不然太子若是參你個結黨營私的罪名你就百口莫辯了。”
屠逐日低聲道,“多謝四皇子提點。”那人伸手想拍馬背,馬兒對著他長嘶隻是不是愉悅而是帶了警告的。屠逐日恢複了音量,“這馬脾氣大的很,我花了幾個月天天給它喂食它才願意和我親近。”
“啵——”
屠魚躍知道番薯纖維高,人吃了容易放屁,而且都放特別臭的屁,原來馬吃了也一樣麼?馬尾在馬屁股後邊一甩一甩的,這馬舍似乎空氣不太流通,那臭氣好像都往她這逼了。
她忍,努力的忍,人還沒走呢,出去就會被發現了。勾踐嚐人糞都能麵不改色了,她不過是忍個臭屁,就做不到百忍成金麼。
外麵的人快走吧,快走吧……
“四弟。”這麼想著,祈禱著,外頭卻又來人,這回是屠家的二小姐。
“啵——”
她是何其有幸,一天之內見識到了兩個馬屁,那馬好像特意把屁股對準了她的,尾巴甩動的幅度更大,好像就要把臭氣往她那裏扇。
她要忍住,死死的忍住,勾踐嚐糞都能麵不改色了,勾踐……去他的勾踐吧,勾踐是皇帝,心誌甚強能人所不能那是當然的,她是誰?怎麼能相提並論……
屠花舞是最先見到她的,一身的髒亂,一頭的草料從馬舍裏鑽了出來。她身上發出陣陣臭味,估計剛才出來一時不慎有沾上那麼點馬糞。幾隻蒼蠅飛繞了過來,把她當成了一道美味佳肴。
“魚躍。”屠逐日有些訝異,走到她跟前。見她身上沒有傷痕才卷起袖幫她把髒臉擦了。“你怎麼會從裏邊出來?”
屠魚躍不作聲。
“四弟,你忘了六妹失語了麼,你讓她怎麼回答你。”屠花舞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府裏的人都說屠家六小姐不但啞了還傻了,原來是真的,哪裏有正常人家的小姐鑽進馬舍裏玩樂的,一身的髒臭,一看就討厭。
“這是將軍府的六小姐?”那四皇子長了一副好皮囊斯文俊秀,屠魚躍一見卻怔住了。
屠花舞依舊的衣著華麗,金簪胭脂,花了一番心思做了打扮。“她是四娘的女兒魚躍,排行第六,因為之前受了驚嚇所以失語了,四皇子不要見怪。”
那四皇子靠了過來,釋出善意與她平視,笑著。“我是當朝四皇子東野昊。魚躍?魚躍龍門,名字意頭很好呢。”
屠魚躍躲到屠逐日身後,抓著他的衣擺瑟瑟發抖,屠逐日以為她是不習慣見到生人。便道,“下了課怎麼不回園子,這樣亂跑,四娘要擔心的。”
豆大的汗從額上冒了出來,屠魚躍偷偷瞟了眼東野昊,這人是屠逐日的朋友吧,有個皇親貴族做朋友不出奇本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隻是既然位是皇子又與屠逐日熟識,那那晚他潛進來殺人是為了什麼?
她方才躲在馬廄裏聽到這人的聲音,就覺得格外耳熟,本以為是碰上了巧合,結果一出來見到這人的身形,她就把人認出來了。
“回四姨娘那去吧,可別又貪玩竄去別的地方,不然我可要打你屁股。”
屠逐日交代著,屠魚躍拔腿跑了。她沒被認出來吧?他可是皇子,要想把她滅口怎麼辦?
“那孩子長的挺可愛的,怎麼會失語。”她耳尖,聽到東野昊這般問著話。
屠逐日惋惜的說道,“回皇城的前一晚有人潛進將軍府殺了個丫鬟,正好魚躍撞上,受到驚嚇就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