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幸書糾結的模樣落在唐四甜眼裏,惹來她涼涼一笑,“夫君,你莫要著急啊。三表姐隻是怕甜兒不高興才說要走的。可甜兒並沒有不高興啊。所以……甜兒要留三表姐下來同甜兒一起伺候夫君可好?”
沒料到她會有此提議,梁幸書微愣,滿眼古怪地看向她。唐三好更是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朝她張望。
“甜兒?!這怎麼可以?!”甜兒不甘認輸的脾氣是她最後的籌碼,她料定唐四甜肯定不會容忍梁幸書胡亂行事才敢走到這一步,可她竟然開口叫她一起伺候夫君?這算什麼啊?
“有什麼不可以?姐妹共伺一夫,甜兒都不介意了,三表姐還在不滿什麼?”
“我不是不滿,我是……”
“是怕名分低過甜兒?”
梁幸書眉頭輕怔,若有所鬱地深看住百口莫辯的唐三好。
“還是說三表姐想一個人霸占甜兒的夫君?也對……反正現下夫君的心在三表姐那兒,如果三表姐覺得不快,大可讓夫君把甜兒給休了,三表姐不用回西餘,甜兒回去。”
“不不不,甜兒你不能回去!”她絲毫沉不住氣,伸手拽住自家妹妹。和妹夫糾纏不清,還把自家妹妹擠兌回娘家,這話要傳出去,她還有臉見人嗎?非被人人喊打不可。
“所以,三表姐是答應同甜兒共伺一夫了嗎?”
“我……”
還未等唐三好開口,她徑自跳到梁幸書麵前蕩出甜笑,“夫君,甜兒委屈自己成全你們。你看這樣如何?”
“……”
滿是妥協的話語換不來梁幸書開口,她踮起腳尖,兀自伸手就要撫過他繃緊的嘴唇,滿是柔意地輕訴,“好歹甜兒也幫夫君了了惦記許久的心願。你不該笑一個給甜兒看嗎?甜兒已很久沒瞧見你笑了。”
他身一側,唐突地躲過她伸來的手,無管討厭,更不是避嫌,隻是本能地不想再在三小姐的麵前與她有碰觸。唐四甜杏眼一眯,收回懸空的手回眸看了一眼故意看向別處的唐三好。
尷尬的日子就此拉開序幕。
唐三好頂著太傅府所有下人異樣的眼光逗留了下來。
先是仗著梁大人的官威,折磨下人,給梁夫人下馬威,再加上自家妹夫不明不暗的曖昧對待,連她自己都快要認同他們眼光裏的意思——
“狐狸精。”
“破壞妹妹家庭團結的小賤人。”
打掃房間的丫頭垮著張臉,看著自家主爺前些日子裏大排場迎回來的古怪女人。
下人們傳得沒錯,梁大人金屋藏嬌的品位好差,她不僅壞心眼臭脾氣,還愛玩自閉,她哪兒也不去,仗著主爺的寵幸就不去給梁夫人請安,總是蜷縮在房間裏用可怕的眼神打量一幹來打掃房間的下人。
小丫頭在心裏不悅地嘀咕,角落裏繼續傳來細碎的抱怨聲。
“不要臉。”
“連自己妹夫都勾引的大爛人。”
“三小姐,你是在罵我嗎?”
“我在罵我自己。”
“為……為什麼要罵自己啊?”
“反正我不罵,也會被你們罵,我自己罵,總好過便宜了別人。”
“嗤。你連這點小便宜都要占?”
伴隨著輕笑一聲,梁幸書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屋內,淡淡的一個眼色支開了打掃丫頭,慢步踱到她蜷縮的小角落,撩袍蹲下身,“誰敢在背後罵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不領情,盯著地麵不講話。
“是剛剛那個丫頭嗎?”他兀自猜測,認定,站起身就要走開,“我趕她出去。”
聽聞他又要用她的名義造孽,她急忙拽住他的袖口,“不……不要!”
“為什麼不要?”
為什麼?這有什麼為什麼的,嫌她人緣還不夠差,再給她補一道刀嗎?
“子……子曰,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一起住。大家難得住一起,是緣分。”
她子虛烏有的話惹來他瞳色一深,他想告訴她,聖賢書裏沒這句話,他也想告訴她,這麼胡亂引經據典不合規矩,可跳出唇的話拐彎抹角全然變了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