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她抬手指去的方向,他瞧見幾件眼熟的肚兜兒掛在敞開的空木櫃門上,無人問津。
那是他特意帶她去買的小兜兒,連做她行李的資格都沒有,被排斥在外。
她不要了。
沾染上他的東西,她都不要了。
身後的背影遲遲未動,唐三好停下手裏的動作狐疑地轉過身來。
還未看清來人,便聽到沉啞的質問。
“你真的不要了嗎?”不是鬧脾氣,不是耍別扭,不是在意誰在乎誰比較多,而是真的從都到尾的否定丟棄不要了嗎?
他的眼睛看向那些兜兒,語氣裏的苛責讓她低下眼簾,木納地點了點頭,“那些東西,我不喜歡。”他盛氣淩人的“恩賜”她統統不喜歡。
“不喜歡?你現在才告訴小爺,你不喜歡?”
“我早跟你說過,隻是……你從來不聽我說什麼!”
他被頂得一窒,眼神黯淡,“是不喜歡,還是從沒喜歡過。”
“世子爺,你忘了嗎?是你讓我發過誓的,我不能高攀你。”
那有口無心的約定早被他拋到九霄雲外,被她突得提起,他如遭雷擊,啞口無言地僵在當下。
她不著痕跡地轉身繼續擺弄她的行李,留下背後突降的安靜。
自作主張和任人擺布,他們倆不過就是這麼回事。
他盛氣淩人,指東嗬西,她毫無主見,惟命是從。
可她若不再配合他的自作主張,不再被他隨便擺布,便沒了價值。他隻會讓她滾得遠遠的,西餘如果不夠遠,他還可以送她一程,到天涯海角到邊疆都隨便她,他永遠不會淪落到為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緊抓不放。
“不準走。”
好半晌,背後的沉默被一句命令打破。
“你是不該高攀小爺,可小爺還沒讓你走,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你要走人?”
“……我為什麼沒資格!我不要待在這裏當個借住無關緊要的人,我要回西餘家裏去,我……”
“我說不準你走!既然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在我沒有膩味前,你就得給我留下來。”
“你——我又不是你們家養的狗,為什麼非要待在這裏!”她隻是沒脾氣了些,憑什麼給她上狗鏈圈養她?憑什麼隻能等他膩味來嫌棄她,憑什麼不可以讓她離他遠一點。
齊天笙冷森森地緊眯眼眸,伸手捏過她的下巴道,“你不是,你怎麼會是我們家養的狗呢。但你姐姐是不是?”
她周身一涼,完全沒料想到他竟卑鄙無恥到這地步。
“唐三好,你給我仔細聽好,隻要你敢離開我,我有的是辦法把你折騰得死去活來。,不信邪,你可以試試。”他把話說得很輕,可每個字都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
“……”
“少用那種眼神看我,反正也從來沒喜歡過,你要討厭就盡量討厭吧!”
齊天笙撂下狠話就被宣皇帝進宮裏,唐三好忐忑地呆在王府裏,想要啟程卻被他的威脅嚇得提不起腳步。
可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第一天,齊天笙未歸。
第二天,齊天笙沒回。
第三天,齊天笙依舊沒回來。
她幾乎要以為他要為自己逃跑製造契機,那些陰狠挽留的話根本沒在他心上留下絲毫印記,又或者,他說完那些話,對她就徹底膩味了,所以她要走要留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