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幾乎又要把人剝開了仔細看的樣子。
清歡身子一震,忙去一旁倒茶。
“爺喝杯茶。”清歡遞了茶杯過去。
容忱接過茶杯,依然盯著人看。
清歡更是無奈了,又見他滿頭大汗,汗水順著下巴都到了領子口了,更別說眼睛幾乎也要被汗水給進去了。
清歡忙掏了帕子出來:“低頭。”
“抬頭。”
“好了……’”仔細擦了擦,臉上不再有汗水之後,清歡才笑著說道:“我讓人去打水送過來,你梳洗一下吧,一股汗味的。”
應該是心急如焚地過來的緣故吧。
清歡不是不感動。
隻是實在沒那個臉皮去說,隻能表現在言行上一些細細小小卻很是別扭的關心。
“怎麼樣了?”容忱的聲音有些嘶啞。
清歡楞了一下。
容忱並不惱,隻是又問了一遍。
清歡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隻是笑著說道:“我很好呢。”
“……反應地快,多虧了夏媽媽。這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說法果然不是虛的。要不是夏媽媽要過來找我,這藥湯說不得已經進了我的肚子裏……”
後麵的話,一下子就戛然而止了。
容忱麵色鐵青,看向清歡的目光幾乎要吃了人一樣。
清歡不怕,卻是莫名的心疼。
她知道這目光並不是針對自己的。
“沒事了。”
容忱不動。
清歡輕輕靠了過去,雙手環住他的腰。
“沒事了呢,真的沒事了。”
容忱把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
清歡一下子就紅了眼角。
“我好怕……”
容忱生硬地說道:“不怕,有我呢。”
清歡微微一笑,心裏卻是安定了下來。
其實早在他回來的那一刻,清歡心裏已經是鬆了一口氣。
不怕,怎麼可能不怕?
她雖然還沒有喜歡容忱倒不行。
可的確是歡喜的,對於嫁給他而不是別人是高興的。
為此,清歡也希望能為她生孩子,不為別的。在前世經曆了一個人的孤單,作為遊魂,看不到摸不到,隻能冷眼看著別人說笑打罵,生老病死。
清歡其實還是寂寞地。
有時候就想著,就算是生病著,也總比像個遊魂一樣的好。
或許……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
才有了這一世的改變吧。
清歡在聽到裏麵有大量的紅花之後,幾乎要暈了過去,可是不行的。她要鎮定,這藥還沒有吃進去,整個府裏都要兵荒馬亂了。
若自己暈了過去。
清歡不希望顏珺擔心。
這個弟弟……
雖說不好,可若是臨時前隻能想到一個人,清歡隻會惦記著顏珺。
這很對不起容忱。
可清歡卻是依然如此。
……
容忱看著身上的人呼吸慢慢變得沉靜下來,這才挪開身子,看了她一眼,見她睡著了,知道她是真的擔驚受怕。
心裏雖是歡喜,她能在自己身邊感到安心。
卻也是依然不能按下心中的怒火。
誰能想到,他聽到下人說了這個事情之後,幾乎想從三層樓高的酒樓一躍而下,至少可以省一些功夫。
事情也的確是如此,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隻是被王逸眼疾手快地拉了下來,硬是拽著他從樓梯裏下來。
隻是下馬的時候,沒有拉住罷了。
容忱小心翼翼地抱起清歡,把她安置在榻上。
“放心,有我呢。”
輕輕地一句話後,容忱轉開出了屋子。
清歡的眼睛睜開楞了半晌後,才重新合上。
睡吧。
隻有自己不在,他才會好好處理。
有了這麼一次,清歡是覺不允許輕拿輕放地。這也是為何她會裝睡,今日就當做一個下馬威吧,殺雞儆猴。
來日……再有自己出手。
今日就讓人看看自己在容忱心中的地位。
讓府裏的下人掂量掂量。
清歡從來不是一個一定要自己經手的人。
容忱出麵能有的效果。
清歡實在覺得沒有必要去自己繞一個打圈子。
隻是……到底有些愧疚,自己這也算是利用了他吧。
隻是……他也許是知道的吧。
容忱關上房門,又看了好一會兒,才對等在一旁的零露說道:“你就守在門外吧,夫人睡著了,有事情的話,你讓人過來叫我。”
零露自是應是。
容忱邁開腳步,往前頭走去。
幾個人全在了一旁的偏廳。
夏媽媽、蔓草、香濃都在。
還有幾個仆婦婆子,還有小丫鬟。
當然王逸也在,他正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喝茶。
夏媽媽看著容忱進來。
容忱道:“夫人睡下了。”
夏媽媽先是一驚,隨即笑了笑:“這樣也好。”
“都在這裏了?”容忱問。
蔓草回道:“有出去過的人,都在這裏了。”
眼下旨意,不排除作案的人是多人,說不得一人下手,一人轉移藥渣。
容忱點頭,想了想看向王逸。
不等他開口,王逸起身說道:“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說完,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