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脈脈情愫無言對(2 / 2)

每天的日子

都如牆上的時間

一如既往地向前衝

永不停息

永遠是它的座右銘——

“奎東,你寫得真棒呢!”背完之後,任白蘇折身走了回去,將詩集翻到了印著《時殤時代》的那頁,不停地“嘖嘖”稱讚著。

“棒嗎?”張奎東扶了扶眼鏡,極不自信地看著任白蘇,“比起徐誌摩來,還是差了很遠吧……”

說著他便兀自埋下了頭去,不敢再看大廳裏的另外兩個人。

“誒,這個呀,是各有各的風格,不能相提並論的!”陸子軒眼見張奎東顯露了書生的怯懦之情,便踱步上前,拍了拍張奎東的肩膀。

“是……是嗎?”張奎東看了看陸子軒,語氣還是極不自然,但作品能上報社出版的詩集,他心裏還是蠻高興的。

待看見陸子軒向他篤定地點了點頭,他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得了,咱先不說詩歌這事兒了啊,我得回去看看,我怕真會出大事情,到時候不好收拾……”說完,張奎東便急匆匆地往報社外跑了。

陸子軒和任白蘇見張奎東匆匆忙忙地跑出報社,無奈地搖了搖頭,彼此看了對方一眼。任白蘇首先開口道:“子軒,你家裏還好嗎?”

“好……”陸子軒的神情立時凝重了起來。

宋肖為了讓他埋死人的碎骨,給了他好大的一筆錢,他父親一年的醫藥費都有了著落,家裏怎麼還會不好?

隻是……自打埋骨那日遇到了那個女人之後,他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

“怎麼了?陸老爹他……”任白蘇見陸子軒表情凝重,不由擔心起來,“是不是陸老爹的病情又加重了?我這兒還有些零花錢,你先拿去……”

女子說著就往自己的手袋裏去拿錢,然而陸子軒卻驀地按住了任白蘇的手。

“不必了。”陸子軒沉聲說著,“我不能老麻煩你們,我爹他……他很好……”

“真的很好?”任白蘇還是一臉的不相信。

陸子軒的表情這樣沉重,肯定有事瞞著她。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和奎東了?”

任白蘇拉好手袋的拉鏈,扯開一個微笑,低下眉輕輕說著:“那好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一定要記得找我呐!我家裏雖然算不上太富足,但至少還是能夠幫到你一些忙的。”

陸子軒點點頭,長長歎出一聲:“現在啊,我倒不是很擔心我爹的身體,反而是擔心奎東……”

“我能理解。”任白蘇將眼光投向了窗外,“我和你一樣擔心他。也不知道他今天回去後還能不能出來……”

“白蘇,你和奎東蠻相配的。”陸子軒突然說道。

“相配?”任白蘇聞言,立時訝異起來,她轉過眼神看著陸子軒的側臉,“你認為我喜歡奎東?”

“難道不是嗎?”陸子軒的嘴角輕輕揚了揚,走到窗前負手而立,悠遠的目光向著空中的雲際飄了過去,“一個有才,一個有貌,而且你們兩個都有著共同的誌向,真的很般配。”

“是麼?子軒你這是在幫我和奎東拉紅線嗎?”任白蘇不由自嘲地笑出聲來,“可惜你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一點,我和奎東的家世,一點也不配。雖然現在這個社會,門第關係沒有那麼重要了,可是,我的誌向和奎東的那個家世,是背道而馳的……”

任白蘇話裏的嘲諷之味,讓陸子軒立時覺得有些莫名:“你不喜歡奎東?”

“我想,我是新時代的女性,應該有自主選擇的權利!”任白蘇的話極是堅定。

陸子軒並不知曉,其實任白蘇心裏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他。

任白蘇信仰基督,父親是南京聖保羅教堂的一個牧師,她從小受西方文化的影響,立誌扶危濟難、辦學救國,是以和南京的知識分子都有來往。

她在許多年前就認識了陸子軒,因為陸子軒去過聖保羅教堂,接受過新式的教育。陸子軒為人坦蕩、講義氣,任白蘇很早以前就在心底埋下了對陸子軒情愫的種子,她知曉陸子軒家裏有個身患重病的父親,借著朋友之名,她也時常接濟陸子軒。

可是,她一直都不敢向陸子軒表明她的心跡。

因為陸子軒一向都把她當做朋友,對她總是是若即若離的。任白蘇很了解陸子軒,她沒有在陸子軒的眼神裏看到過一絲一毫對她存著愛慕的情愫。

任白蘇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但她總是能夠感覺到,陸子軒好像在等一個人……

甚至,她還可以確定,陸子軒等的是一個女人……

因為隻有等待深愛的人出現的眼神才會是那樣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任白蘇是愛著陸子軒的,她懂得陸子軒眼眸深處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她能夠清楚地察覺得到,陸子軒所等待著的那個女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