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花佑白開始暗自觀察著這隻喪屍。它並不會說話,和別的喪屍一樣,它的喉嚨裏永遠都隻會發出風箱一般赫赫聲,聽上去幹澀而又恐怖。它沒有成為喪屍之前的任何記憶,但在細微處有時又會不經意的帶出小弟的習慣。它沒有人類的常識,任何人類世界約定俗成的規矩它都不知道,當然,你也不能要求一隻喪屍還要遵守人類製定的道德規範。它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孩,除了生存的本能,其餘一片空白。

麵對這樣的它,花佑白有時候都會忍不住將它當作自己的小弟。她覺得自己仿佛被劈成了兩半。一半唾棄自己,竟然忘記了它吃掉了自己的小弟和丈夫的仇恨;一半又忍不住在它身上尋找著小弟的影子。

直到遇見了謝維奇。

謝維奇的到來,讓花佑白看見了希望的曙光。因為他明確的告訴花佑白,當人類被喪屍抓傷或咬傷時,喪屍病毒將會沿著傷口進入體內,然後將正常人變為喪屍。

知道這件事以後的花佑白開始想,會不會這就是她的小弟?隻是他感染了喪屍病毒,所以忘記了人類的一切?如果能夠治好,剔除體內的病毒,她的小弟,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越想,就越覺得這是真相,越想,就越覺得這是事實。

……………………

後來,三人聽說了國家開始組織抵抗喪屍。所有的平民都可以前往安全區請求援助。於是他們轉道去了最近的中央安全區。

安全區內有新建的研究中心,他們需要更多更高級的喪屍實驗體。而花佑白,需要一個原來的小弟。

再後來,謝維奇進入了研究中心。

謝維奇進入實驗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蹲在實驗槽邊上,雙手扒在玻璃上,貪婪的注視著裏麵的實驗體,眼睛一眨不眨的花佑白。

謝維奇走近花佑白,他一手放在褲兜裏,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開口道,“時間已經超過15分鍾了,你該走了。”

花佑白沒有回頭,依然用專注的目光看著實驗槽裏的物體。

那是一個青年,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被固定在溶液中的青年。

他有著一頭如鴉羽一般的黑發,濃密的發絲在溶液中輕搖慢舞。他的身形很單薄,膚色蒼白,看上去很不健康。也許是因為泡在溶液中的關係,明明很是英俊的五官,卻無端端顯出一種機械般的冰冷。

這是花佑白的小弟。

“已經三年了,阿奇,你說小弟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花佑白的聲音帶著一絲飄忽問。

“容我再糾正一遍,小弟是不可能醒過來的,雖然身體保存完整,但是,”說到這裏,謝維奇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一點微妙的惡意,“在你為了將小弟送到研究中心,故意誘騙小弟去保護你,被人擊碎了心髒中的晶核的時候,小弟就再也不可能醒過來了。”

花佑白放在實驗槽上的雙手不經意的收縮了一下,然後她若無其事的說道,“阿奇你少來了,小弟又沒死,怎麼可能醒不過來?”

“嗯,是沒死,不過也算不上活著,畢竟最重要的晶核已經碎了嘛!”

“阿奇你不用刺激我,我知道你想做什麼,”花佑白站起來,看著臉上諷刺意味濃厚的謝維奇,平靜的說,“你不就是想看我痛苦嗎?可是我跟你不一樣,我從來不後悔將小弟送到研究中心來,隻有這樣他才有變回正常人的可能,不是嗎?”

謝維奇並沒說話,隻是仔仔細細的看著花佑白,仿佛想研究一下她臉上的平靜是真是假。半晌,才說道,“你可真是一個狠心的姐姐啊!我從第一次遇見你就發現了呢,帶著一副賢妻良母的麵具,看起來好像菩薩一樣的慈悲,其實心中是鋼鐵一般的堅硬,你才是最適合在末世生存的那種人呢!”

花佑白笑了一下,不再說話,將鑰匙還給謝維奇便轉身離開。

走出實驗室大門的時候,謝維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正常人還是喪屍真的有那麼重要?無論任何時候小弟的眼中從來都隻有你,他把你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為什麼這樣還一定要他變回正常人?你應該知道,哪怕小弟的晶核沒有碎,送到研究中心以後,他也不可能會好過。”

花佑白腳步不停,就像沒有聽見一般。

重要?怎麼會不重要?

當初“小弟”可是吃掉了她最心愛的丈夫啊!她知道犯錯不是小弟的本意,但是這樣的“小弟”還是需要懲罰。不過她可舍不得怪罪小弟呢,隻要小弟能剃掉所有有關喪屍那惡心的存在就行了。

這樣,才是她的小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