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佑白笑笑,臉上是與謝維奇如出一轍的溫和,“哪裏就那麼麻煩了,托你的福,我才能在安全區內過著好一些的生活,否則以我的能力的話,恐怕會過得很辛苦。”
謝維奇將飯盒放到一張空桌上,拉開椅子坐下。打開飯盒,裏麵的菜色雖然簡單,但是賣相上佳,口味也相當不錯。
“不用妄自菲薄,憑你用最簡單的食材就能做出美味營養的食物,安全區內的食堂會很歡迎你的。”
“……”花佑白笑笑,並不接話。
“不用在這裏等我了,我知道你來的目的,”謝維奇右手拿著筷子,左手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扔給花佑白,“去看他吧,小心一點,不要損壞實驗室裏的東西,記住你隻有15分鍾。”
花佑白接過鑰匙,真心實意的說了聲,“謝謝。”
不過謝維奇並不理會,花佑白也不甚在意,反正她今天來研究中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現在,她要去實驗室,看她今天的主要目標。
她的小弟。
五年前,在喪屍正式開始攻擊人類的時候,花佑白和她的老公閻延錯過了最佳逃離的時機。
看到過喪屍的人都知道,在麵對這些怪物的時候,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麼的渺小。為了生存下來,整棟樓的住戶們決定大家集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團隊,一同前往最近的軍區,尋求救助。
但是花佑白拒絕了。
她還記得小弟之前打電話說要來看她。她怕她和老公這一走,就與前來找她的小弟錯過了。而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末世,失散,往往意味著再無相見之日了。
她勸過閻延,讓他跟著大家一起走。可是閻延拒絕了,他說,他們是夫妻,理應共同麵對所有的風風雨雨,他怎麼可能拋下自己的妻子獨自逃生呢?要等小弟,他們就一起等。
索性小弟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在第三天的時候,小弟來了。
花佑白還記得那時候見到小弟的自己是多麼的開心與激動,她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還在身邊,還好好的活著,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了。她堅信無論前路多麼凶險,隻要他們三人在一起,就一定能夠克服。
所以見到小弟太過高興的她,理所當然的忽略了小弟的怪異。那削瘦的身形,蒼白的膚色,指尖的血垢,衣服上沾染的血跡……還有從見麵開始,就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話的這些異常都被她忽略了過去,她隻是單純的以為,小弟回來的時候經過了太多的凶險,而現在,她的小弟累了。
閻延讓她去休息,說是因為這些天的擔驚受怕,她的精神已經高度緊張了。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去好好睡一覺,覺醒了以後,他們一家人就要開始逃亡了。至於小弟,他這個做姐夫的會好好招待的。
花佑白聽了閻延的話,就回臥室休息了。沒想到,這卻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閻延。因為,她的小弟,在她睡覺的時候,吃掉了她心愛的丈夫。
一覺醒來的花佑白,走進客廳看到的卻是支離破碎的衣物,四濺的血汙,丈夫殘缺不全的屍體,以及一臉饜足的小弟。一霎那腦中那名為理智的弦“啪”的一下,斷掉了。她隨手撿起客廳裏的東西,看也不看的向這個披著她小弟皮囊的怪物砸去。這不是她的小弟,絕對不是!她的小弟怎麼可能吃掉自己的丈夫,他的姐夫!臉上滾滾落下的淚水,無一不在訴說著她的痛苦與後悔!
早知道她和丈夫放棄了與大家結伴出逃的機會,等來的卻是這個惡魔的話,她說什麼也不會等的。
早知道……早知道……
如果一切能夠早知道就好了。
“小弟”在那些家具砸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並沒移動。他疑惑的看著眼前崩潰的女人,眼中全然一片無辜,還帶著半點委屈。他不明白這個對於他而言很重要的女人為什麼會如此傷心。就像他不明白吃掉那個男人時心中的酸澀,看到女人臉上的液體自己的心中會覺得刺痛是怎樣一回事。
花佑白以為這個惡魔會吃掉她,就像吃掉她的丈夫一樣。
可是沒有。
這個披著她小弟皮囊的惡魔開始帶著她一起行動。當她餓的時候,會給她找來食物,雖然一開始找來的不是人類的大腦就是內髒。當她看見他吃人時的反感與抗拒時,他就開始不吃人隻吃喪屍。當她遇到危險,無論他在何處,他總是會第一時間趕來救她。
最初,她以為這個惡魔是想將她當作儲備糧帶在身邊。後來,她以為這個吃掉她小弟與丈夫的喪屍獲得了他們的記憶,所以處處照顧著她。這讓她感覺很複雜。
她自然是恨透了這個吃掉她小弟和丈夫的喪屍,但是同樣也是由於這隻喪失的保護,才讓她能在末世安全的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