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冬之真(3)(1 / 3)

半個小時以後,有敲門聲,吳言打開門,是冬子。隻見她穿一件長到腳腕的紗質印花連衣裙,套一件羊絨馬甲,發型蓬鬆,有平順發絲在一側攏著臉頰,呈現一片活力,腳蹬一雙時下正流行的坡跟鞋。冬子的臉上露出很燦爛的笑,左手拎著一個很大的塑料袋,右手拿著一瓶寫滿洋文的酒。冬子像是很開心地說:“我帶來一瓶上好的洋酒,又順便在菜市上買了點菜。今天是周末,在你這燒幾個菜加加餐。”

吳言側身讓冬子走了進來,冬子進了房間後,一聲驚歎:“哇,這麼亂呀!”真是夠亂的,吳言的屋子裏到處都是VCD、CD盤子和書,中午吃的方便麵袋子也亂七八糟地扔在地上,桌子上有一層厚厚的灰塵。

冬子立即動手收拾起來。別說,冬子還真能幹,隻一會兒工夫,屋子便變得整潔幹淨了。吳言無所事事,隻好打開音響,放一張蔡琴的CD。冬子一下興奮起來:“是蔡琴吧,我最喜歡聽她的歌了。”

“你怎麼會喜歡聽蔡琴?你應該喜歡楊鈺瑩、鄧麗君才是。”吳言的語氣裏略帶一點揶揄。

冬子也不爭辯,她環顧一下四周,然後打開冰箱,從裏麵翻出點東西,邊整理邊說:“圍裙呢,我得係上它做飯。”

吳言找來一條圍裙,黑乎乎油兮兮的。冬子輕皺了一下眉頭,說:“幫我係上。”吳言遲疑了一下,從身後幫她係上了。因為靠得很近,吳言嗅到她柔軟的披肩發裏有一股濃濃的香水味,很好聞。

冬子笑著說:“你在外麵聽音樂看書吧,不要進來。”便走進小小的廚房,把門掩上了。吳言走到沙發上坐下,告誡自己,就當什麼事也不曾發生似的。這時候蔡琴在憂鬱地唱著:“偏都是掠影浮光,過盡千帆。”吳言突然想,冬子喜歡蔡琴應該是合理的,這個小丫頭片子,看起來單純,實際上是有相當心機的。實際上,又何止是冬子呢,洪墨馨不也是嗎?也可能,每一個女人都是,她們生而知之很多東西,讓人看不透也摸不透。

廚房門再次打開的時候,菜已全部燒好了,鹽水蝦、青椒蟮絲……每一道菜都色香俱全。冬子很得意地撇了一下嘴,露出那個糯米般的小虎牙:“怎麼樣?”吳火信服地點點頭。冬子開心地笑了。

冬子這才打開塑料袋取出那瓶洋酒。吳言接過來,看清楚那是一瓶法國出產的幹邑白蘭地,瓶底標著生產日期:1975年。這應該算是一瓶比較貴重的洋酒,有二十年了。冬子撇撇嘴:“一個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然後,把酒開了,將吳言的杯子斟滿,又往自己的杯子倒了一些。然後,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吳言說:“為我這個不速之客,幹杯!”

吳言伸出筷子分別嚐了幾口,不用說,菜的味道相當好。吳言感歎地說:“看不出你還有這手,幾時學的?”

“我十歲時就燒菜燒飯了。我爸爸長年臥病在床,媽媽要幹農活,妹妹還小,燒菜燒飯家務活大都就是我的事了。”

吳言舉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然後呷了一口,酒味有點怪異,但又有點清香。吳言放下酒杯,問她:“你在黟縣不挺好嗎,離家又近,幹嗎一個人漂到黃山市來呢?”

冬子放下筷子,有些黯然:“有個痞子老是纏著我,他父親是縣委副書記。他說,要是我不答應他,就不讓我在黟縣待。我一氣之下,就跑了出來。”

吳言默不作聲地喝著酒。很快,他就感到這酒挺厲害的,有一股熱力直往腦門上衝。幾杯酒下肚後,吳言雙目直視著冬子,說:“剛才許大馬棒打電話來,說你不在飯店幹了,又沒跟他說,不辭而別了。”

冬子怔了一怔,呷了一口酒,緩緩地說:“是不在那幹了。許大馬棒心思好像不太正,不三不四的,盡有事無事地纏著你,我知道他準不打什麼好主意。再說那裏的工資也太低,也沒小費,沒法活的。”

“下一步準備怎麼辦呢?”吳言不動聲色地問。

“下一步?走一步混一步吧。我的導遊資格隻是個普通話導遊,導的也是國內的人,沒什麼錢的。說實話,我真是缺錢花,好像現在落魄得連一陣風都可以將我吹走。”冬子品玩著自己的酒,苦笑著說。

吳言沉默半晌,忽然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掙錢還不容易,當按摩女郎最來錢。”

冬子握著的酒杯抖了一下,她聽懂了,但仍然輕鬆地笑了笑,看得出她是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不平靜:“吳老師,咱們別再演戲了。我知道你昨天在‘藍屋子’看見我了。我也看見你了。憑什麼你們男人可以在那裏隨便花錢,而不允許女人在那掙錢呢?”

吳言沒有應聲。冬子可能有點激動,她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又一飲而盡。他們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對飲。蔡琴仍在哀怨地唱著歌。這世界有很多東西就是一種心痛,一種由肉體到靈魂的徹底撕裂。

慢慢地,吳言感到周圍的所有東西都變得模糊了,他不知道是因為悲傷還是因為酒性的緣故。吳言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愛上她了,突然熱血沸騰全身燥熱。吳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打開抽屜,拿出裏麵的美元、港幣、人民幣,然後幾乎用一種哭腔含糊不清地跟她說話:“這些夠不夠,夠不夠?”冬子沒有回答,低垂著眼瞼,臉漲得通紅。吳言衝動起來,站起身來,攬住她的腰,用嘴唇向她的嘴唇壓去。冬子似乎是掙紮了一下,便沒有再掙紮了,似乎還迎迓著吳言的吻。後來吳言和冬子都倒在身後的床上。她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任吳言動作,有時輕悄悄地像是配合吳言似的。吳言粗魯地解去她的衣裙,褪去她的上衣之後,吳言怔了一下,他看見她的左邊肩胛上有一個紫紅色的小胎記,就像是一枚桑葚似的,漂亮而鮮美。吳言情不自禁地在上麵吻了一下。他感覺到冬子身體在輕輕地顫抖。後來,吳言進入她體內了,在眩暈與惡心中用力動作著。吳言感覺那張美麗的臉在自己的身上變得模糊不清,冬子好像在咬著牙齒,咬得牙齒格格直響。後來吳言終於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