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頭上有倆哥哥,大哥和他差了十來歲,白華連毛筆都抓不穩時大哥已經詩書滿腹了,白華開始學詩品書時大哥已經幫著老皇帝從政了,白華對他大哥,永遠隻有仰望的份兒,外帶時不時的被摸下頭。白華的二哥,打出生起就被個道法高深的高人指點了有仙骨,領去了深山老林吸靈氣,一年到頭才能見到一次麵,也是衣衫翩翩溫文儒雅的模樣。白華敬仰哥哥們仰慣了,偶爾就有些可惜沒個弟弟能仰望自己。小葉凡就恰巧填了這個空。白華倍感圓滿,索性拉了葉凡同住。
都說石頭堆裏出塊金子不易,其實金礦裏挑個石子也不容易。葉家的人都眼冒精光,儀表不凡,葉凡偏生就不同,處處都冒著傻氣,且傻得很有風骨。
前些天碰巧下了場飄絨大雪,白白的雪花片鋪了滿地,白華消失多年的童趣豁然迸發,領著葉凡在院子角堆雪人,堆完了指著那一小團道:“這是小凡。”葉凡兩眼亮亮地看看白華,又鼓起勁兒在一旁做了個更大的雪人。那個雪人的腦袋滾得沉了些,身子受不住,便歪歪扭扭地半靠在小雪人的頭頂上。葉凡蹲在大雪人旁邊,指著它道:“富貴哥。”白華笑彎了眼,將葉凡凍得通紅的小手拉進懷裏捂著:“是是,你快些進屋罷,一會兒叫忠叔給你做個熱薑湯驅驅寒氣。”葉凡傻呼呼的笑笑,再傻呼呼的點點頭,乖乖巧巧的隨著白華進了屋,一頓飯的功夫就不見了影兒。
白華沒費什麼勁兒就在院角找到了他。他盡量把自己大敞開立在雪人前,投下的陰影遮在雪人上。白華看著他笑:“這又是做甚?”葉凡可憐兮兮的撇撇嘴:“曬化了怎麼辦?。”白華將他扯過來,拿鬥篷兜住,哭笑不得道:“曬化了再堆便是了,有我陪你,怕什麼?”葉凡還有些委屈,看看白華:“真的?”白華點點頭,葉凡就抿著唇靦腆的笑。
一院子裏的雪下了停停了下,角落裏歪在一起的雪人還未化開,來接白華的人便到了。
那天晚上葉凡鬧著不肯睡,叫白華給他講故事,白華沒得講,隻能瞎掰,掰得腦中一片混沌,幸好葉凡被他說得無聊,聽了一半就睡了。白華給他理理被子也躺下,睡的很不踏實,朦朧中忽然覺得不對勁,惺忪睜開眼,床前陡然多了個人影。
白華一驚之下半撐起身,那人迅速俯下身,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傳開:“三殿下,請隨我回宮。”
白華很快鎮定下來,起身下床,立刻就有仆從伺候著他穿上外衣,他整衣時回頭看了下,葉凡窩在被子裏,露出的小腦袋上還翹起一縷碎發。
穿戴完畢,葉太傅拉開房門,兩個奴仆簇著白華走出屋去。葉凡翻了個身,咂了咂嘴,還是沒醒。
葉老爺和忠叔都站在院子接應,空地上停著輛馬車,車簾被忠叔掀開,白華頓了頓身,還是一彎腰鑽了進去,車簾落下來的那一瞬間,葉凡卻從屋裏衝了出來,頂著一頭亂發,連鞋也沒來得及穿,一雙白嫩的小腳踏在地上格外的顯眼。葉凡看著白華進了馬車,怔怔地喊了聲富貴哥。
葉老爺馬上將他抱起來就往屋裏走,葉凡倏地反應過來,猛烈掙紮起來,聲音裏也帶了哭腔。
太傅看了眼白華,白華閉上了眼。太傅敲敲車壁,馬車緩緩地搖晃起來。
銀白的月光從車窗外透進來,照在身上,帶些涼意。
其實也沒什麼,待事情平息了,等來年春暖花開,他就回來看小凡,如果可以,他還要把小凡帶回宮,宮裏的那一池錦鯉很漂亮,紅的金的擠成一團,小凡一定會喜歡。
之後的之後,白華伴著滿枝的春桃花,終於再遇葉凡。
隻可惜足足遲了十年。
白華命中的那根紅線,終於和葉凡拴在一起。
隻可惜是場命定的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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