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歡落在白三頭頂扇扇翅膀,四喜在籠子裏坐禪。
啼歡看看四喜再看看窗外,縮著腦袋靜了半晌,忽然起身飛回籠子,粘在四喜身側,一同坐禪。
白三在一旁幾欲吐血,直接伸手把四喜掏出來,放在桌上。四喜在桌上照舊入定。白三拿扇柄捅捅四喜,四喜溫吞吞的挪了個地兒。白三再捅捅,四喜撲著小翅膀飛到了窗邊。白三追到窗邊繼續捅,四喜終於怒了,抖一抖毛,咕嚕兩聲,顫顫巍巍地飛上了房梁,從此不再下來。
白三望著房梁再歎一口氣,從鳥架子下的櫥櫃裏拿出點吃食,灑在窗台上,再回身解開小紙包,掐出一點包著的綠茶葉,燒水泡了。
等茶水熱騰了,啼歡也把鳥食從窗台上啄去房梁喂四喜了。白三倒了杯熱茶舉進了裏屋,沒找到人,再把別的屋子走了個遍,還是沒人。
從小門出去踏進後院,穿過個花架子再繞進蔓菁棚,終是在藤條編製的躺椅上找到了夜梵。
夜梵闔著眼似在小憩,暖煦的陽光透過棚架照在臉上,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
白三將茶杯擱在一側的小木桌上,彎身將夜梵滑至腰際的外衫往上拉拉,再起身時衣袖卻被抓住,白三低頭一看,夜梵正彎了眼瞧他,墨色的眼裏釀著三月的光。
夏風刮過,小溪水裏的鯉魚迎頭打了個漂亮的挺,吧嗒落下。
夜梵立起身子騰出塊地方,白三坐下,夜梵拿了熱茶暖手,懶洋洋地歪頭靠在白三肩頭:“去哪裏了?一大早就不見了人。”
白三道:“茶喝完了,趕個早集去買茶葉,你不再睡會兒麼?”
夜梵抿一口茶水,道:“都睡一天了,再睡天就黑了。”
白三道:“也是,總睡對身子也不好,中午有什麼想吃的?”
夜梵道:“桂花糕。”
白三嘿然一笑道:“桂花糕又不能當飯吃,有什麼想吃的菜麼?”
夜梵淡淡道:“桂花糕。”
白三頓了頓,蹭蹭鼻子:“好罷,桂花糕就桂花糕。”
盛夏的蟬鳴此起彼伏,枝頭的喜鵲攀枝兒跳,院角裏連片的油菜花開黃燦燦,前些天種下黃瓜苗抽出了芽,白三指著那小嫩芽說過陣子我給你做拍黃瓜吃,夜梵眯著眼讚一句好茶好茶。
白三看著夜梵一副懶怠模樣呲牙一笑,什麼地府,什麼忘川,遙遠得好似上輩子的事情。就好像他不曾是一介遊魂,夜梵也不曾是閻羅冥主,他沒有跌下忘川,夜梵也沒有衝下去撈他,他沒有魂魄四散,夜梵也沒有將那朵小仙花喂給他。
這輩子他就是個平凡的農家小哥,和落魄書生夜梵萍水相逢,一見傾心二見定情,三見攜手度餘生,雙雙隱居在這青山綠水間。
沒有那些個跌宕起伏,沒有那些個彎彎繞子,有的隻是一間山腳小屋,兩隻紅嘴小雀,一院的油菜黃瓜,每天看著日出日落,天暗天明,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至額角爬上細密的皺紋,直至滿頭青絲變華發。
至此,足矣。
煤球又有話要說:
擦汗--寫的跟完結了似的……沒完~該交代的都會交代~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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