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地吹在臉上,好像花都開了,不分季節的開著。蘭英看到葉號和自己並排躺著,好像陽光斜斜的打在臉上,溫暖而舒適。葉號的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他們正說笑著,在自己笑的最大聲的時候,葉號的臉無限的貼過來,隻是一掠,但是那麼溫柔······
“喔—喔—喔——”公雞的打鳴聲將美夢隔離的遠遠的。
冬日的早晨還沒有睡醒,但是蘭英得去煮早飯了,在下一個傭人上門之前,這些事情都落在她的責任之內,想來今天該是清閑一點的,昨日新的廚房就已經完工了,不必在招呼那些短工,但是,卻因為又要見不到想見之人感到了無奈。
那蘭英心裏七葷八素地走到外麵去,晨星稀稀疏疏的掛在藍段子一樣的天空上,早晨的冷一下子使人哆嗦起來。
忽然,感到後麵的力量,一雙手臂有力的環抱過來。蘭英待要叫出聲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麵響起,低沉溫柔:“英子,莫怕,是我。”
一股暖流從他的胸膛輸出來,蘭英覺得骨頭都酥了,於是兩個人呆呆地立著,這世間似乎隻剩下兩人的呼吸和心跳。
待蘭英回過神來,那隻大公雞已經打鳴打得不耐煩了。那李木在窗子那邊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公雞!”這兩人聽見人聲才急急的分開,待察覺到那隻是老病鬼子的嘮叨倒又鬆了一口氣。
“號子哥,下午你等我,在小山坡。日頭不早了,你回去。等著我??????”蘭英說這話時麵紅耳赤的,她看到他的眼神裏是無盡的愛意,心裏不知道多開心了。
那漢子也不敢久留,隻戀戀地低聲說:“我等你。”他又急促的抱了蘭英一下,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蘭英坐著燒火煮飯,她一直癡癡地看鍋堂裏的火舌,他們怎麼變來變去都是號子哥的樣子呢,一會是他坐著,一會是他扛了石頭,一會又是他跑起來的模樣······她完全沒在意到鍋裏乳白乳白稀飯已經撲撲的頂著鍋蓋,顯然,火大很了。
整個上午,顯得異常的漫長,那日頭似乎總是沒有怎麼走動,就那麼賴在那裏,多惹人討厭呢!蘭英一個人坐在門口納鞋底,心裏就著急的像是爬了一窩螞蟻,那樣難受的很。
終於伺候這一家子都吃過飯了,蘭英洗鍋抹碗完畢之後,脫口說要出去姊妹家裏畫花樣,一並拿著早上做剩下的鞋子帶了出去。家裏的老頭子聽她要出去拿那眼睛來回掃了她幾眼,但是也並沒有說什麼,蘭英是很氣直地說話,算是將就著過了老頭的關了。
兩個互相吸引的年輕人曬著午後的陽光,並其的躺在光禿禿的空地上,身下墊著從別處草垛子抽來的柴草。就那麼躺著說著話,不過大部分是女孩子在說。蘭英告訴他自己的身世,告訴他青兒的托付,告訴他自己那些稀裏糊塗的夢??????葉號帶著微笑聽著自己的女伴說話,時不時的去牽她的手過來,替她暖一暖。每每此時,蘭英抬起頭對著他,燦燦地笑了。
“說說你嘛,人家都說得累了。”蘭英感到話講得太多,喉嚨裏有點幹澀了。
“那我給你說我讀書,在城裏的事情唄。”葉號看蘭英的時候帶著寵溺,“冷不冷啊你,過來一點,我好替你暖著。”他把蘭英拉的近前一點,好讓她把手插在自己的口袋裏麵去。
他給她說自己的老先生,說曾經自己傻乎乎的童年趣事,說街上的各種趣事。她聽得津津有味,聽到有趣的地方,就在他的懷裏麵笑得抖做一團。
日頭爬下去,下午怎麼他就走的那樣快呢。蘭英心裏納著悶,真心的舍不得離開。但是不得不分別,她坐起身子喃喃道:“號子哥,怕是我得家去了,有三四點的光景了,再不回去,得起疑了。”
“英子,在李家,你過得好不好。”葉號也坐了起來,把頭埋在膝蓋裏,不去看她卻幽幽地問這一句。兩人都避免去涉及這一事實,但是最後還是被擺上台麵。
蘭英默然。兩人就那麼呆坐著。半晌,蘭英開了口說:“號子,我不知道。說到底,是我的家人給選的這輩子生活。我要走了,一開始,咱們就不該這樣,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日子。”她說完這句話起身就跑了,冷冷的空氣在耳邊呼呼地掠過,竟然忘了拿那鞋底子了。淚水劃過臉龐,又慢慢的幹在臉上,心裏一下子很難受,真的,那種失去一個人的感覺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