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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陌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那個慢性子溫吞調子一點反應都不給,他從床頭騰得坐起來,如果這樣子行不通的話他是不是該換個猛烈一點的辦法?
床頭的三個毛團睡得正香,他想起來臨走前蘭楓理所當然的話,“你纏上去啊,我就不信你投懷送抱她還沒反應。”
雲小陌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她還在那間房,和五年前一樣,沒有變過,他光著腳推開門就跑了出去,穿過走道敲著南宮念的房門。
門被拉開,她眯著眼,看著他一身白色的襯衣,視線再往下,停在那雙光著的腳上。
那雙小腳丫子卷曲著腳趾,瑩白如玉,剔透的指甲裏泛著嫩粉色,她微微皺起了眉,“這樣會著涼。”
雲小陌一驚,身子已經被她提抱起來安頓到床上,南宮念用被子蓋住了他的腳,雲小陌幾次想要開口問她是不是記起她來了。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她低著頭,雲小陌抓著被子,“為什麼這麼問?”
“白天在岸邊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伸出手從他臉側的發間穿過,自然地仿佛做過無數次。
“什麼感覺?”
“你是我的。”
雲小陌心下一跳,卻彎起了眉眼,眼裏水波盈盈,湊到她身側在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下,“錯了,應該是,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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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念你個重色輕友殺千刀的,不過見了人家一麵,就把你把寶貝酒給人喝,給人喝酒也就算了,還敢告假,還是個無限期的假,誰來給我釀酒啊——”
君香樓的年輕掌櫃抓狂地撓著頭,淮江的江畔,馬上的男子正砸吧著嘴喝著葫蘆裏的酒,眉開眼笑,“有牛乳的酒,我喜歡。”
南宮念牽著馬走在前麵,肩膀上趴著三個小毛團,她還在想著雲小陌取得那三個名字,小念,小念念,小小念。
身後傳來雲小陌打酒嗝的聲音,他伸出手接著密集的細雨,“阿念,你知不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是在南州,也是在這樣下雨的春天。”
誰言紅豆惹相思,相思無盡,隻因遇上那人是你。
番外之其情若煥
“咯嘣,咯嘣……”
他咬一下,南宮念心裏就跳一下,半晌,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把雲小陌從窗口拉回身邊,“張嘴。”
雲小陌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過還是在她身前張開了嘴,帶著一股核桃的香味,完了閉上嘴不解道,“幹什麼?”
“看看你的牙。”
雲小陌眨了眨眼,“哦。”他又站回窗口趴在窗沿上,繼續,“咯嘣,咯嘣……”
“嘿嘿,”他突然笑起來,“好戲上場了,阿念,快過來啊。”
南宮念走到他身後,低頭看下去,正是皇城的一條熱鬧大街,這時剛入了六月初,皇城的天氣還不算太熱。
“齊飛煥,你不是個女人。”
一道聲音傳來,雲小陌回頭仰著腦袋看向南宮念,“這話對一個女人來講是不是一種很嚴重的侮辱?”
南宮念揉著他的腦袋,“大概算是。”
低下頭就可以看到司徒若的俊臉護衛黑著一張臉,“我是不是你還不清楚嗎?”
雲小陌哇了一聲,整個身子都快探了出去,“司徒好像比我想象中下手還要快嘛。”
南宮念有些無奈,又想起一個月前他跑到自己房裏的情形,難怪眼下這個男子會是雲小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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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念和雲小陌在四月離開了南州城,雖然雲小陌對於把齊飛煥扔給了司徒若沒有一點愧疚心理,但是他還是很想去看看結果如何。
加上之前不辭而別,他決定還是該和雲家去說一聲。
走之前南宮念帶他去見了家人,也拜了堂,隻不過,沒有洞房花燭夜。
雲小陌開始有些擔心,南宮念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而他早就不是處子了,她會不會不高興?
而南宮念覺得,雖然她們之前應該已經很親密,但是現在對於她來說一切都是重新開始,立刻到行房的程度似乎有點急躁,他會不會不開心?
就這樣蓋著被子純睡覺了幾晚,兩人收拾行囊離開了南州,當晚到達了江淮十八鋪,還是一間房一張床一個被窩,雲小陌終於睡不下去了。
南宮念閉著眼,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了,雲小陌伸出手捅了捅她,沒反應,他又戳了戳她的臉,還是沒反應。
都已經是他妻主了,雲小陌側躺在她身側,伸出一條腿一隻手巴在她身上,隱約感覺到她身子僵了一下。
好嘛,明明就醒著,雲小陌挪了挪,這次大半個身子都趴在了她身上,他低頭貼在她胸口明顯聽到她喉口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
雲小陌撐著她的胸口坐了起來,下身在她身上開始蹭,再抬眼時南宮念已經睜開了眼,單手扣在他腰間,“小陌。”
“什麼?”
“你,我……”
“我什麼?”
“我們見麵三天就成親,現在這樣,你會不會覺得太快?”
“快?你跟我說快?”雲小陌彎下身子揪著她的衣領,幹脆扯了開來,“你這個慢調子還跟我說快,都是你,連房事也要我先開始,搞得我好像很放浪一樣,都是你。”
“你不覺得?”
雲小陌停下了撫摸她胸部的動作,挫敗地整個人趴了下去,“阿念,我們都認識五年了。”
“我忘了。”
“是啊,你忘了。”他撇撇嘴,動了動身子讓她拉掉自己的衣服,“所以我順便提醒你。”
“什麼?”南宮念翻身把他壓在了身下,剛剛被他一陣揉捏早已經情動多時,倒是雲小陌還沒在狀態,“我第一次給你很久了。”
“我知道。”
雲小陌猛地撐起了身子,腦袋撞上了她的下巴,南宮念牙齦間湧起了淡淡血腥味,“怎麼了?”
“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她低頭看著他,“我不知道。”
雲小陌撓著腦袋,“你把我繞暈了。”
“我知道你第一次給了我,我還記得當時有很多水,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知道。”她慢吞吞地說完,突然又補了一句,“為什麼會有水?”
雲小陌勾住她的脖子又把她的身子壓下來,硬挺的嫩芽頂在她下身,咬著她的耳朵斷斷續續道,“就不告訴你,自己想。誰要你忘了我,這是懲罰。”
後來雲小陌滿足地睡過去了,南宮念迷迷糊糊沒睡踏實,腦海中一直有一副波光湖麵的畫麵,月色皎潔,月影粼粼,還有他浸泡在湖水中的漂亮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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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若憤憤地上了樓,一眼看到雲小陌和南宮念,踩著重重的腳步踏過來一屁股坐下,齊飛煥在他身後跟過來,司徒若伸出手指,“你是我的護衛,在後麵站著。”
雲小陌扭頭看了南宮念一眼,她站起了身,順便把齊飛煥一起拉到了另一邊。
“怎麼了?”
司徒若癟著嘴突然變成了一副委屈樣,看的雲小陌嚇了一跳,“你沒事吧。”他之所以把齊飛煥留下來就是因為她脾氣很好,一向很聽話,應該是司徒若喜歡的類型,可是現在看來怎麼倒像是她把司徒若給欺負了一樣?
難道說她不喜歡司徒若?按理該不會吧,司徒雖然脾氣差了點,驕縱了點,任性了點,總還是很可愛,又那麼主動的話,沒道理搞不定齊飛煥的?雲小陌撓了撓腦袋,他自己覺得自己也挺任性,南宮念不也總是慣著他嗎?
“沒事才怪。”他回過頭看了正和南宮念坐在一桌的齊飛煥一眼。
“你不喜歡,那沒事,我馬上就讓她回屏溪去。”
“我不是。”他看上去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爹都說我不能和她一起。”
“為什麼?”
“因為她是我的護衛,他還要說過幾天就帶我去那些什麼家宴,年底前一定會給我找個門當戶對的妻主。”
雲小陌歪了歪嘴角,“她沒說什麼嗎?她沒說她是誰嗎?”
“她不是你給我的護衛嗎?”
“我是說她本來是誰?”
“本來不就是你的護衛嗎?”司徒若還是一臉不解,“哦,對了,她老是叫你少莊主,為什麼?”
雲小陌傻愣愣地眨了下眼,過了會,又眨了下,“算了,別管這些了,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讓她帶我走。”
“然後呢?”
“她要我留下來。”司徒若吼出聲來,完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哼,誰稀罕,她不要我我還不要她呢。”
雲小陌歪了嘴,“也許你誤解她的意思了,她要你留下來不是說不要你。”
“才怪。”
司徒若還在忿然,那樓梯上又上來了幾個人,卻是兩個帶著小廝的年輕公子,雲小陌背著他們沒有看到,那兩人一眼瞅到司徒若,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司徒公子,聽說你最近和自家的護衛勾搭上了,怎麼不見人呢?”
雲小陌回過身看了那兩人一眼,又轉向司徒若,“你都鬧到這麼大了?”
“可不是呢。”那剛剛開口的男子繼續道,“前幾天還聽說有人來探我三姐的口風,覺得司徒公子怎麼樣?我當時一個沒忍住,很奇怪地就問司徒公子不是已經和自家護衛好上了嗎?”
司徒若悶著一張臉不說話,那男子像是呀了一聲,“哎呀,我怎麼忘了,司徒公子怎麼說也是個大家公子,怎麼就會和一個護衛在一起,你看我這記性,這下把你的好姻緣毀了,你不會怪我吧?”
雲小陌湊到司徒若身邊壓低了聲音,“這八哥是哪個?”
“慕容馨菲。”
雲小陌歎了口氣,晉王府真是什麼人都有。司徒若又朝他道,“現在晉王府的世女換成了排第三的慕容韻菲,我好像記得他還真排第八。”
雲小陌撲哧笑了出來,慕容馨菲這次轉頭過來看他,雲小陌已經換了已婚的發式,雖然不是很服帖,總還是看得出來。
“你笑什麼?”
“哦,他會嫁那個護衛,到時候肯定會有你晉王府一張請帖,記得跟著你三姐一起來。”雲小陌拉著司徒若站起了身,“走吧。”
“去哪裏?”
“讓齊飛煥跟你解釋一下,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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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說飛煥要成親了,要我們去個人,還說喜宴要能多大就辦得多大。”
“我知道。”雲無緒頭也沒抬,“慕飛已經上路了,至於喜宴,皇城那邊就可以辦好了。”
齊浪皺著眉頭,“為什麼我女兒要成親,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而且去的不是我?”
“你女兒那麼多,每個都要去會累。”
“可是我不去,高堂在哪裏?”
“慕飛說她會和紅豆代替你。”
“這也行?”
“為什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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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
“嗯?”
“你會不會覺得我們的親成得很簡單?”
“不會,我很喜歡,你爹爹讓我有一種爹爹的感覺。”
“嗯?”
“就是爹爹的感覺,我和爹爹一起的時候,經常覺得他好像是我哥哥一樣。”
司徒若和齊飛煥拉著紅綢跪了下去,拜完天地,拜完高堂,正要妻夫對拜的時候,司徒若突然間猛地掀開了紅巾。
滿堂嘩然,他揪著齊飛煥的衣服,“我憋不住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爹又答應了?”
雲小陌笑歪在南宮念懷裏,“這下竹叔該氣死了。”
齊飛煥無奈地看著他,“你就不能等隻剩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再問我。”
“那還得過幾個時辰,我等不了這麼久了。”
他還是揪著齊飛煥的衣服,事實上除了司徒煙和司徒家的人,在場的賓客也不知道為什麼司徒家會把自家兒子嫁給一個護衛,雖說司徒若是個庶出子,但是司徒家正君無後,對這個庶子也是疼愛有加,司徒若在司徒家的地位,其實和嫡子無二,沒道理至於把他隨隨便便嫁個下人,連喜宴都是在司徒府辦的,就像是入贅一樣。
當然也有可能像之前的傳言那樣,司徒公子行為有差,清白不保,隻得委身下嫁。
齊飛煥歎了口氣,摸摸他的腦袋,“我還是我,隻是我以前做護衛的主子身份比較高,加上我有個門楣還算好的娘親。”
司徒若還沒繞回來,司徒府府門外跑進來一個守衛,“家主,又有人送來賀禮。”
“請。”客人按理已經來得差不多了,怎麼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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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喜宴上,司徒家收賀禮直收的手軟,北疆南陵幾乎所有的出名世家全都送來了賀禮,還有遠道從東野西荒特地趕來的人,所有人麵麵相覷,到底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麵子?
就在好不容易以為這些賀禮已經告一段落,準備行最後一個對拜禮然後送入洞房的時候,府門外又傳來通報聲,司徒若已經處於呆若木雞的狀態。
“逆雲山莊皇城眾當家賀煥小姐大婚之喜。”
司徒若這次雙手一起揪起了齊飛煥的衣領,“你最好跟我解釋清楚你到底是誰?不然我不嫁了。”
蘭竹氣得雙眼發暈,齊飛煥無奈地低聲安撫司徒若,“我隻是逆雲山莊一個無名小卒,真的,真的。”她心裏不住哀歎,少莊主,你這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害我?
那天,逆雲山莊送上了一身用涼玉薄片和天蠶金絲編製的金縷玉衣,這件衣服據說耗費了全紫風最出名的繡坊內十名向來隻縫製貢衣的繡公整整三年時間,每一片涼玉都是稀世珍品,價值連城。
“浪姨會給她的男人每個都送一件這個東西,沒想到現在連女婿的見麵禮也靠這個打發了。”雲小陌後來和南宮念解釋。
可是那件金縷玉衣晃花了在場人的眼,沒想到還以為司徒公子嫁了個下人,卻原來是成了堂堂天下第一莊的嬌客。
不過司徒若沒在想這個問題,“你叫雲小陌少莊主,那他是……”
“是。”
他猛地轉頭,在賓客席上一陣張望,卻已經不見了雲小陌和南宮念的身影。
紅巾蓋了上來,“我們還有一拜,很快就好了。”
府內喧鬧依然,雲小陌和南宮念站在府門外,南宮念看著他,“不喝喜酒了?”
“不喝了,回頭司徒又從洞房裏衝出來找我,那可就麻煩了。”
“你不會……”
雲小陌嘻嘻一笑,“你說我會不會?”
“原來那件穿了跟沒穿一樣的衣服是給他準備的。”
“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是你自己穿的。”
“阿念。”
“嗯?”
“要是你哪天想起點什麼,作為獎勵,我也可以穿一次。”
“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什麼了?”雲小陌轉過腦袋,有點不太相信。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的時候,是在水裏。”
“就這樣?”
南宮念眉頭皺了一下,“又好像是我在做夢。”
雲小陌扁了扁嘴,她還在慢慢吞吞地繼續道,“我們以前有在水裏過嗎?”
“我想,其實你想不想得起來也無所謂了。”
“嗯?”
雲小陌笑著從她背後勾著脖子往上跳,雙腿一纏,南宮念勾住了他的膝蓋,他趴在她背上,“我喜歡上了一個叫南宮念的傻瓜,一個連是不是做夢都分不清的傻瓜。”
“小陌。”
“五年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
她邁開步子朝前走,穿過了司徒府圍牆外無人的胡同,“我也是。”
番外之情莊風波(一)
十八鋪的螃蟹配上陳年的琥珀酒,十月天能有這等消遣,實在是件美事。還不到正午時分,寄語閣已經是座無虛席,透過窗沿可以看到淮江江麵的波光和點點帆影。
樓梯上又走上來了兩個人,正在給客人添酒水的跑堂上前道,“兩位客官,這裏暫時沒有座位,可否……”
“我們找人。”那兩個女人一陣張望,直接走到緊靠著屏風的一張桌前,那裏單坐著一個女人,正在嚼著螃蟹,動作極慢,半天才剝了個蟹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連殼一起吞了。
“南宮小姐,我們是情莊的下屬,我們莊主想請小姐上莊裏一趟。”
那女人繼續慢慢吞吞喝了口酒,“不認識。”
“南宮小姐,其實是這樣子的,”另一個女人急忙解釋道,“我們家大公子上個月定了親,本來下個月就要嫁人,結果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前幾日突然臥病不起,莊主請了大夫來看,卻看不出所以然來,幸虧請來了慕神醫,說是中了奇毒。慕神醫說要解這毒,得借南宮小姐身上一物,所以希望南宮小姐可以隨我們走一趟。”那兩個女人躬著身子,很是尊敬。
“情莊?大公子?”
“是。”雖然不明白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那兩人還是恭敬地回道,“是莊主正君所出的嫡子。”
小陌的表兄,南宮念站起了身,“走。”
雲小陌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了,特地給她細數了所有她們家的親戚,而這個嫁給莫凡的蘭氏正君還是他爹爹蘭楓的同父大哥。
南宮念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怎麼會認得她,她也沒問,其實因為之前其中一人曾經跟著莫凡上尹家,所以見過她,當然她也不記得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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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娶了兩房正君,不分大小,之後便未再納過侍君,實在是光那兩位,她就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