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予離一臉茫然,關瑞換了一個說法,“簡單來說,就是燕寒冬一直擔心你會離開他,這種擔心太強烈了,以至於他總是會不自覺的聯想,覺得你已經離開他了。這樣的聯想讓他更加緊張,然後就會產生某些行為,比如說頻繁給你打電話,確定你的行蹤,或者是強迫你一定要待在什麼地方,不許離開。”
他說著歎了一口氣,“最嚴重的就是現在這樣,因為你真的做出了他聯想中的行為——離開,所以情緒失控,最後對你造成傷害。”
居然是這樣。顧予離努力的回想著燕寒冬之前的表現,忽然有點兒走神。
越想越覺得,關瑞說的似乎都是對的。燕寒冬的種種做法,當時他不理解,甚至覺得煩躁,但現在想來,似乎都有跡可循。
關瑞還沒打算結束,又說,“你知道嗎,其實對你造成的任何一點傷害,最後都會讓他感覺到十倍的痛苦。比如昨天強迫了你,他現在甚至不敢來見你。這種心理如果不及時排解,我怕你們今後的關係會變得更加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顧予離明白他的意思。
仔細想想,他跟燕寒冬十年,燕寒冬其實很少跟他有身體上的接觸,而每次做的時候,燕寒冬的動作都相當粗暴。這讓顧予離覺得,他不過是純粹在發泄。
而每次發泄過後,仿佛補償一般,他又會加倍的對顧予離好。這讓顧予離更加的肯定自己的猜測,覺得自己於燕寒冬,居然隻是一個發泄的工具。於是心中更加難受。
可他現在忽然發現,也許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也許,燕寒冬說的是真的,他沒打算強迫自己,隻是……控製不住。
他很長時間不碰自己,因為自己曾經說過不喜歡,甚至強烈的抗議過,所以那其實是他對自己的尊重。
他不願強迫自己,隻有實在受不了忍不住才會做。但因為這樣,他總是很難控製好自己,以至於動作粗暴。等做完了之後,清醒過來又會擔心害怕,於是很長時間不敢再碰他。
惡性循環。
顧予離抬起手用手背遮住雙眼,眼淚便沿著眼角滑落下來。
燕寒冬……
每當他覺得燕寒冬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經足夠令人動容時,他總是會有更多更出乎意料,讓自己完全想不到的地方,讓顧予離心中發痛。
他有時覺得燕寒冬簡直是個傻瓜。
他甚至想問他,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他這麼對自己付出那麼多呢?
甚至是因為他的這份執著,兩個人的一生都幾乎被毀了。被束縛著的他不快樂,但……也許那個永遠一臉淡然看不出表情,不論自己說再傷人的話都能當做聽不到的燕寒冬,也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不在意。
“我覺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最好還是你們兩個人好好的溝通一下,把問題都解決了,不然這麼拖下去,遲早會出大事的。”關瑞最後說。
顧予離的情緒也稍微平複,終於將遮著眼睛的手拿下來,對關瑞微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想笑就別笑。”關瑞溫和的看著他,“雖然這話我沒有立場說,但身為燕寒冬的朋友,我還是想說一句,他是真的很愛你,你……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慮一下。”
本來燕寒冬不說,顧予離也避而不談,他是不想提起這件事來給對方添堵的,但是現在看來,燕寒冬這樣的情況,分明已經是非顧予離不可,絕不回頭的架勢,他身為朋友,也隻能幫忙多說一句了。
顧予離垂下眼,輕聲道,“我一直覺得,燕寒冬有你這樣講道理的朋友挺奇怪的。”
關瑞摸摸鼻子,“其實燕寒冬也很講道理的,隻不過遇上你的事,他似乎很容易失控,也就無法講理了。”
他頓了頓,又道,“我已經說過他了,你們倆待會兒好好談談。”
關瑞走後,顧予離慢慢的坐起身,這時候他才察覺到自己身上居然有這麼多的傷處,看來燕寒冬昨天的確是有些失去理智了。
他靠在床頭過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下地,門就被推開了,燕寒冬走進來。
他在離著床還有五六步的地方站住,小心的打量了一下顧予離的神色,見看不出什麼端倪,心中更加忐忑,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