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1章 見麵不如不見(2 / 2)

“是,他也這樣說。”她歎氣,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她已經貴為將軍夫人,如果還和豆芽藕斷絲連,秋水一劍知道,這個向來殺伐果斷之人,會是一個怎樣的下場?

她輕輕地來,又輕輕地走了。

“小師娘呢?”豆子故意朝他身後瞅。

本想敷衍這鬼靈精,可是,不給她講實情,又能再講給誰聽呢?

他講得太慢,直到太陽爬上正中時才講完。隻是他其它的都沒講,隻是講了他與明月相處的每一天,可惜她已經嫁為了他人婦。

豆子伸出手,觸著他的心髒,問:“這裏疼?”

“對。”他笑著點頭。

“為什麼不哭?”豆子歪著頭,“我上次磕破膝蓋都哭了一個時辰呢!”

“傻孩子。”他摸著她的腦袋,“花臉小醜怎麼能哭呢,他存在的意義就是讓看到他的人都開心。以前師父還不明白這個道理,今天才懂。”

豆子瞪著眼睛,十分迷茫。

過了片刻,摸了一個桂花糖塞到他嘴裏,關切道:“你哭吧!邊吃糖邊哭,就不那麼難過了。”

“師父不會哭。”他擰了擰她的臉,“不管怎樣,把笑臉留給別人,總比哭哭啼啼強。”

豆子想了想,低頭吃糖,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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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常握著一把掃帚,在廟內廟外緩緩地掃,冬除落雪,秋掃黃葉,把時間一點一點掃到了遙遠的背後。

山太高,路太險,注定沒有多少香火,佛前供桌上的瓜果,都是老和尚自己從後山上摘下來,偶爾也會有過路的旅人進來拜一拜,偶爾的偶爾,也會放下微薄的銀錢,然後在出廟門的時候跟老和尚說聲阿彌陀佛,你這廟也太小了。

廟小如芥,一座佛像,一個禪房,一間僧舍,剩下的便是廚房與茅廁,剛剛占去山腰轉拐處那一小塊平地,從僧舍的窗戶看出去,一丈開外便是懸崖。

廟像棵怪異而倔強的孤鬆,在最靠近危險的地方紮了根,安然生長,風雨不動。

老和尚也有無聊的時候,尤其是冬天最冷的幾日。既無人相陪,就隻好攬著他的掃帚在廟門口的石階上坐一坐,聽群鴉亂叫,看滿山雪缺。

有時也會跟他的掃帚講話,內容無非是我離見佛祖之日已不遠,寺廟沒了我,又有誰來摘果供奉,誰來打掃修葺,連你這把世上最好用的掃帚也無人再用,廟雖小,物雖微,也是一重世界,若就此荒廢,著實可惜。

寺廟便是月老廟,除了每年的七夕的前後繁華,時間一過,許多人就再也記不起某某小村莊之中,還有這個一個月老廟。

老和尚是一個遊方和尚,他來了,豆芽才搬出了寺廟,但兩人關係很好,豆芽也曾將心中所有的委屈都說給了老和尚聽。

老和尚念著佛經勸他放下,可他卻放不下。

第二天,豆子獨自跑去了月老廟,老和尚在喝香噴噴的野菜粥。

“我師父說他不會哭。老和尚,他是不是得了怪病?”她把粥碗從老和尚手裏奪下來,“大家這麼熟,不許誆我!”

老和尚為難地看著她,想了想,說:“那不是病。”

“那是什麼!”她扯他的胡子,然後滿地打滾,“不說我就天天賴在這裏,吃穿你!”

“行行,告訴你也無妨。”老和尚投降,“阿彌陀佛,真是一小冤債。”

這天,天快黑的時候,豆子才從月老廟出來,一路無精打采。直到走到家門口時,才突然抖擻精神,像往常一般蹦進門去。

師徒的表演,依然繼續,集市上照樣每天都有喝彩聲。

不過,她很久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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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將軍,為夫人生辰請來的戲班與雜耍藝人,都已到齊。”一個家丁匆匆而來,遞上一份名冊,“將軍請過目,若無不妥……”

“不必看了,此等小事,你們酌情辦妥。夫人生辰當天,加強守備,莫讓雞鳴狗盜之輩混入。”他心中煩悶,三兩句打發了下人。

家丁領命而去,剩他在回廓裏又發了一會兒愣,方才轉身離開。

明日是她生辰,前兩年秋水一劍都因領軍在外而錯過,今年他在家,說要將天下最有名的戲班跟最有趣的江湖藝人都請來為她表演,據說他們的表演十分精彩,見者無不叫好,將軍府也需要一些熱鬧。他還暗自存了些希望,說不準這樣的熱鬧,能讓她一展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