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歐陽修(2 / 3)

“賞析”這是一首寫離情別緒的詞,題材常見,但手法奇妙,意境優美,讀來令人神遠。上片寫行者在冬去梅殘、草薰風暖的春天在別館與戀人離別。他初不經意,信馬由韁,悠哉遊哉;漸行漸遠,離愁上心,漸遠漸無窮,仿如迢迢不斷的春流水,自然真實地刻畫了行者離情別緒萌生漸長漸多的過程。下片手法奇妙,以行者想象居人思念行人來刻畫居人望歸的愁情。居人望盡平蕪,望斷春山,不見行者;行人還遠在春山之處不知何處,居人盼歸不見的絕望痛苦心情,可以想見。這首詞寫春景發離愁,景愈佳而愁愈深,語淺淡而情有致。

蝶戀花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譯文”庭院深深,誰知到底有多深?楊柳籠聚著團團煙霧,一重重簾幕不計其數。華貴的車馬停在王孫們的遊冶尋歡處,登樓憑高遠望,卻看不見歌樓妓館章台路。暮春之際,降下了橫暴狂虐的三月風雨,重門將黃昏景色掩閉,也無法留住春意。淚眼汪汪問花知我否,花兒默默不語,淩亂的落花片片飛過秋千去。

“賞析”作者以含蘊的筆法描寫了幽居深院的少婦傷春及懷人的複雜思緒和怨情,整首詞如泣如訴,淒婉動人,意境渾融、語言清麗。尤其是最後兩句,向為詞評家所讚譽。

蝶戀花

誰道閑情拋棄久①?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裏朱顏瘦。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②。

“注釋”①閑情:閑散的愁情。②平林:原野上的叢林。

“譯文”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閑愁,想把它拋棄,可它卻總縈繞我的心頭。每到新春來臨之時,那種惆悵憂傷一如故舊。為了消除這種閑愁,我天天在花前月下痛飲美酒,寧可酩酊大醉,不惜身體日漸消瘦。河邊上青草萋萋,河堤上又綠新柳。見到如此美景,我痛苦地暗問自己,為何年年都有一段新愁?我思緒萬端,獨立在小橋的橋頭。清風徐來,吹拂著衣袖。新月從東方升起,彎彎如鉤,隻有遠處那一排排樹木與我為伴,在暗淡的月光下影影綽綽。

“賞析”本篇抒寫了一片難以指實的、濃重的感傷之情,大有“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的那種對於整個人生的迷惘和得不到解脫的苦悶,詞中也還同時包涵著主人公對美好事物的無限眷戀,以及他甘心為此憔悴的執著感情。“獨立小橋”兩句,表現了主人公如有所待又若有所失的情狀,語淡而意遠。

蝶戀花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係在誰家樹?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來時,陌上相逢否?撩亂春愁如柳絮,依依夢裏無尋處。

“譯文”我那如天上行雲來去一樣的愛人呀,近日你飄遊到了哪裏?你竟忘了歸來,沒想到春光即將過去?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寒食節,遊人雙雙走在百草千花的踏青路;你把香車寶馬係在誰家樹?剩我一人多麼孤獨。噙著淚眼倚憑在高樓,對天上雙燕喃喃自語:燕子呀燕子,你來自何處?在飛來的路上,可曾與我的愛人相遇?春愁如到處亂飛的柳絮,已繚亂我的心;就是在幽幽夢中,也尋找不到我的愛人。

“賞析”這是一首閨怨詞。上片寫愛人如行雲遊蕩在外忘歸;春將暮殘,百苑千花的寒食踏春路上遊人雙雙對對,更顯閨中女子的孤獨,她自然深懷哀怨。下片寫思婦淚眼倚樓,獨語問燕,不得愛人消息,乃至夢見也尋他不見,表現她對愛人的思念和癡情。全詞塑造了一個情怨交織內心的閨中思婦形象,語言清麗婉約,悱惻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