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吹著你的海螺來吧,在無眠之夜來吧。
給我穿上紅衣,緊握著我的手把我帶走吧。
讓你的馬車準備好等在我門前麵,盡情地嚎叫嘶鳴吧!
揭開我的麵紗驕傲地看我的臉吧,哦,“死亡”,我的“死亡”。
今夜我們要做“死亡”的遊戲,我的新娘和我。
深黑色的夜空中翻騰著雲霾,波濤在海裏泡哮。
我們離開夢的床榻,推門出去,我的新娘和我。
我們坐在秋千上,狂風從後麵推送著我們。
我的新娘又驚又喜地飛了起來,她顫抖著緊靠在我的胸前。
我溫柔地安撫了她很久
我為她做了一個花床,我關上門,阻止強光照射她的眼睛。
我輕吻她的嘴唇,軟軟地在她耳邊低語,直到她困乏地半夢半醒。
她消失在模糊無邊甜柔的雲霧之中。
她對於我的撫摸沒有反應;我的歌唱也沒能把她喚醒。
今夜,從原野床來了風暴的召喚。
我的新娘顫抖著站起,她牽著我的手走了出來。
她的頭發飛揚在空中,她的麵紗浮動,她胸前的花環悉悉作響。
死亡推送她進入到了生活。
我們麵麵相看,心心相印,我的新娘和我。
她住在玉米地邊的山坡上,附近有一股清泉,泉水嬉笑著流經古樹莊嚴的陰影。女人們提著罐子到這裏裝水,旅行的人們會在這裏聊天歇息。每天她都伴著泉水的韻律工作幻想。
有一天,從雲中的山上來了一個陌生人;她的頭發像醉蛇一樣的紛亂。我們驚奇地問:“你是誰?”他默默不語,坐在喧鬧的水邊,注視著她的住處。我們的心被嚇得顫抖著。到了夜裏,我們都回家去了。
次日清晨,女人們到杉樹下的泉邊取水,她們發現她的門敞開著,但是,她的聲音消失了,她微笑的臉到哪裏去了呢?
空罐躺在地板上,她屋角的燈,早已燃盡熄滅了。沒有人知道天亮之前她去了哪兒——那個陌生人也不見了。
到了五月,陽光變得明亮了,冰雪化盡,我們坐在泉邊哭泣。我們心裏想:“她去的地方有泉水麼,在這樣灼熱幹渴的天氣裏,她能到哪兒去取水呢?”我們惶恐地相互問著:“在我們住的山外還有地方麼?”
一個夏天的夜晚,從南方吹來了微風;我坐在她的空屋裏,那個燃盡的燈仍舊躺在那裏。忽然間那座山峰消失在了我眼前,就像是幕布被拉開了。“啊,那是她來了。你好麼,我的孩子?你快樂麼?但是在這沒有遮擋的天空下,你能在哪兒庇蔭呢?可憐啊,我們的泉水不在這裏為你解渴。”
“這兒和那兒是同一片天空,”她說,“隻是不受屏山的遮蔽,——也還是那股泉水流成江河,——也還是那片土地伸展成平原。”
“一切都有了,”我歎息說,“隻是我們不在。”
她含愁地笑著說:“你們在我的心裏。”我醒來時聽見泉水流動的潺潺聲,空中,杉樹的葉子沙沙作響。
秋雲的陰影掠過黃綠色的稻田,太陽狂追在它後麵。
蜜蜂陶醉在光明中,呆呆地飛翔領唱,忘了采蜜。
島上的鴨群,在河裏無緣無故地歡樂吵鬧。
兄弟們,我們都別回家了,今早,我們都不去工作了。
讓我們以狂風暴雨之勢占領藍天,飛奔著搶奪空間吧。
空氣上空漂浮著笑聲,就像泡沫漂浮在洪水上。
兄弟們,讓我們在無聊的歌聲中,把清晨虛度過去吧。
你是誰,讀者,百年後讀著我的詩的人?
我不能從春天的財富裏送你一朵花,也不能從天邊的雲彩裏送你一片金影。
敞開你的大門,看看外麵。
從你的群花盛開的園子裏,采取消逝在百年前的花香的記憶。
在你心的歡樂裏,願你感受一個春天的早晨唱出它鮮活的快樂,把它快樂的聲音在百年時光中穿越。
你已使我永生,這樣會使你快樂。這易碎的杯兒,你一次又一次將它倒空,又以新生命來將它斟滿。
這小小的葦笛,它跟隨著你穿山越嶺,從笛管裏吹出永恒的曲調。
在你雙手永生的安撫下,我小小的心遺失在無盡的快樂中,生出妙不可言的言辭。
你無限的給予隻在我小小的手裏。時光流逝,你仍在給予,而我這裏仍有空間可供充滿。
當你命令我歌唱的時候,我的心似乎會因為驕傲而裂開;我看著你的臉,淚水充盈著我的雙眼。
我生命中一切醜陋的矛盾都將融合成一個悅耳的諧音——我的愛慕伸開翅膀,像一隻金色的鳥飛過海洋。
我知道你沉浸在我歌唱的快樂中。我知道隻因我是一個歌者才能存在在你麵前。
我的歌曲遠伸著羽翼,觸到了你的雙腳,那是我從來不敢渴望去達到的。
我陶醉在歌唱中,忘了自己,並且稱我的主人為朋友。
我的主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歌唱的!我總驚奇地靜靜地聽著。
你音樂的光芒照亮了世界。你音樂的生命氣息從天空來又回到天空去。你音樂的聖泉穿過一切岩石的阻擋,奔湧向前。
我的心渴望加入到你的歌聲中,但是為了一個聲音徒勞地掙紮著。我要說話,但是語言並不能變成歌曲,我哭不出來。啊,我的心被你音樂無止境的大網所俘獲,我的主人!
我生命的生命,我要永遠保持我身體的貞潔,因為我知道你的生命觸碰在我全部的肢體上麵。
我要將虛偽從我的腦海中永遠的刪除,因為我知道你就是那在我思想中燃起理智之火的真理。